那人本就呼吸不穩,聽了這話身體開始猛顫。祁黎也不急,只平靜的看她反應,終於,她忍不住了,整個人從趴在桌案之上變成跪坐在地上。
膝蓋跟地板碰撞在一起,“砰”的一聲,祁黎忍不住朝身後的垂簾側頭。
“師、師師師祖,弟子見過師祖!”
周荑跪俯在地上,磕絆許久才說完整這句話。
祁黎蹙眉,“小些聲,她會醒。”
就算不說名字,此時周荑也心知肚明,她低著頭回了聲“是”。
“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祁黎判斷出這就是徐聽霧的朋友——周荑,他們兩個從未見過面,此時此刻,她也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周荑心中也平靜了些,恭謹的答:“是方才聽到了師祖與聽霧的對話,弟子不是有意的……”
奈何耳朵又靈又通,想不聽見也難,在聽到“重光居”三個字時,周荑恨不得自己當場聾掉。
浮嵐宗的師祖壽命長久,實力強大,她原想象應該是個胡須花白的老頭,沒想到聽到的竟然是青年的溫柔聲音。溫柔雖短暫,他走了幾步就恢複成高高在上的模樣,但周荑約莫猜到聽霧為何一直悶悶不樂了,其中不止有時川出事的原因在。
“站起來回話吧。”
周荑聽到上方的人這樣說,想了想還是決定起身。她看到紅紋白袍的身影時,又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讓她驚為天人,連忙又低下頭。
祁黎並無心計較,他出於私心問:“最近她如何?”
“聽霧她,出了山心情才好些。”
本是實話實說,但結合剛才她聽到的對話,確確實實令人遐想。周荑連忙又解釋,“弟子的意思是,這一路上風景秀麗,任誰看了心中也能舒暢。”
她的朋友,跟她一樣聰敏但不如她伶俐。
祁黎本來打算問完話之後就讓周荑忘掉這一切,但現在他卻反悔了,徐聽霧以後不會再主動來找他,他需要一個能隨時通報她情況的人。
“幫我好好看著她,回了山她若有事,你可來找我。”
周荑這輩子也沒想到能跟重光居這位還有聯系,不知是福是禍,只能連忙答“好”。
空氣安靜下來,面前的人已經消失。周荑看著重新恢複平靜的房間,暗暗舒了口氣。
青山不老,容貌永存,果然是師祖。
翌日,徐聽霧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日光從窗戶照進來,溫暖明亮。她揉著酸脹的額頭坐起身,發現房內空無一人。
她倚在床上,恍恍惚惚的終於意識到這是結香的房間,但原本狼藉的桌案被打掃幹淨,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是誰把她扶到床上的,記不清了。
有些後悔昨日酗酒的徐聽霧,此時喉嚨幹癢難耐,她坐在床邊穿鞋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房門突然被開啟,她轉頭看周荑與結香從外面走進來。
“聽霧,你醒了?”周荑笑著走過來,結香抱著臂倚在門口。
徐聽霧問:“是你們把我扶上床的?”這是結香的房間,沒有結香的允許便佔了她的床,實在不得體。
話音一落,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