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黑
月中已到,夜深之時,王邸的石山外聚了一眾人。宰海的近侍將石山全部圍起來,不允許任何人進去,而徐聽霧幾人已經踏上了前往的秘地的路。
宰海領路,洛觴拿著燈籠守在旁邊照明,徐聽霧、祁黎以及郎晏則是跟在身後。
徐聽霧看洛觴恭謹的拿著燈籠,怎麼看怎麼違和。
自從成親之後,洛觴就極少出現她面前了。徐聽霧猜想或許是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目的已經被拆穿,沒有再繼續監視她的必要。
郎晏看的極準,宰海一開始確實想安排洛觴跟他們一起去找神柱,但她一開口,宰海就立馬答應下來,甚至還十分欣喜。
徐聽霧清楚他的想法,趁著郎晏在場,她又重申一遍他們兩個一定要和離這件事,宰海看郎晏也十分堅定,無奈終於答應,聲稱在他們從秘地出來後就下旨。
石山上寂靜無比,他們幾人也無人出聲,聽進耳的只有沙沙的腳步聲。
走了許久,終於到了石門。上一次徐聽霧來時還是偷偷摸摸的,沒想到半個多月過去,她已經能光明正大的進入石門。
宰海掏出金色的令牌,正好放在右邊的石柱凹槽上。黑夜中,令牌上的金色光芒一閃而過,隨即石門動了。
厚重的石門向側面退出,振起一層灰塵。伴隨著轟隆隆的震耳聲音,石門徹底開啟,裡面彷彿傳來水浪拍打石壁的聲音,還有迅疾的風聲,冰涼刺骨的風吹來,徐聽霧忍不住顫了顫身子。
她退後一步,對著身邊的人說:“石門之內,竟然這樣冷。”
祁黎只瞥她一眼,跟上了宰海的步伐,跟上來的郎晏經過時對著她挑眉,無聲嘲笑。
她輕輕翻個白眼,低聲道:“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她許諾給他的已經辦到,而郎晏的約定還沒兌現。
她聳肩,又笑著指指夜幕:“現在剛過子時,是時候了。”
郎晏的臉瞬間拉下來。
“你想我做什麼?”
徐聽霧邊走邊說:“進去就知道了。”
郎晏看她笑的得意,開始惴惴不安,他下定決心進秘地時也沒有這麼緊張。
這人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宰海在前面微微側身囑咐:“小心腳下。”
石門之內是一個山洞,走進來時洛觴手中的燈籠忽地滅了,唯一的光亮消失,周圍瞬間黑到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耳邊呼呼的風聲還有水浪的聲音。
宰海不緊不慢的施法,洞中開始亮起光來。
四周石壁上放著許久沒用過的油燭,被法力催動終於燃出幾百年也沒有亮過的藍色燭火。
徐聽霧第一次見藍色蠟燭,沒想到亮起來時還是挺好看的,整個山洞都被這種藍色燭光充盈,燭焰在風中搖曳卻沒有被吹滅。
她心生好奇,問郎晏:“這是什麼蠟燭?怎麼吹不滅。”
郎晏敷衍道:“是屍油,”忽然想起他們兩人的約定,又耐心的解釋:“都是犯了罪的鮫人,死後將屍體煉成屍油。”
竟然是鮫人的屍油,徐聽霧心中一陣惡寒,再看那些燭火也沒了欣賞的心思。
郎晏見怪不怪,不經意看了一眼幾步外的祁黎,此時他正向他們兩人的方向看來。兩人對視上,祁黎淡漠的將目光移開 ,只是緊繃著的下巴告知郎晏,此時祁黎並不開心。
郎晏覺得好笑,想徐聽霧也有搞不定的人。
她明明看出來他一直在生氣,怎麼還不想辦法哄一鬨。
他又學著徐聽霧的模樣聳肩,別人的事,他才不操心。
宰海在一處深潭前停下,他說道:“從這裡下去,就是去神柱的路。”
祁黎低頭看了一眼,潭中海水呈藍黑色,水面平靜卻深不見底,一靠近就聞到濃鬱的腥氣,在潭水之下不斷傳來嘩嘩的浪聲。
宰海道:“別看這表面上平靜,裡面可是有最急最快的旋渦,你們一定個要小心。”
他也沒下過深潭,只是聽先王上說過,說下面危機四伏,鮫人進去稍不留神會屍骨無存,不是被其他動物吃掉,因為裡面危險到根本無法生存任何一種動物。
鮫人雖然生活在海中,但在那種湍急的水裡,控制不住身體的話,不被嗆死也會被卷進漩渦最快處,飛速旋轉的水會將他們的血肉全部刮下,白骨也會被攪成粉末。
這才是屍骨無存。
六十年一次的靈氣更新,是水流最慢的時候,也是生機最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