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聽到獻箏這兩個字,徐聽霧真的會多想。聽起來姜琢並不像在真的羨慕連璧,似乎另有其意。
連璧坐著也不甘示弱,笑著說道:“姜公子訊息真是靈通,柳月姑娘才藝卓絕,連璧生了惜才之心更視她如至交好友,”他忽地轉頭,對著徐聽霧說:“若是王姬殿下有興趣,也可以隨在一同前往風清樓聽柳月姑娘一曲。”
想安分看戲的徐聽霧突然被喊,微微點頭敷衍回去:“有機會一定。”
連璧姿態謙卑,笑如清風,他又說:“前幾日聽到好友說姜公子在雨花閣與眾位樂人焚香撫琴到天明,不愧是藍城人人欽慕的公子,瀟灑風流,縱情肆意......”
姜琢與連璧這般,無疑是為了王姬殿下駙馬的位置。就算沒得到這個位置,他們也已經是藍城之中的地位顯赫的的貴人,如今為了一個駙馬的位置互相潑髒水,徐聽霧覺得這戲沒那麼好看了。
若她真是王姬,看出這兩人意圖,更不可能選中他們。
反觀名聲不好的郎晏,卻是最安靜的那個。
旁邊那兩人像是把他忽略掉了,郎家是最不受重視的一個世族,或許郎晏在他們幾人中也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個誇對方樂得享受、不拘小節,另一個誇對方慧心巧思、心細如發。
或許是見徐聽霧沒有關注他們,最後也安靜下來。
宰海說去去就回,卻始終沒見人影。只有幾名侍女從外面走進來,將精緻的糕點放在案幾上,退下時在嘀嘀咕咕說著話。聲音不大不小,徐聽霧無意聽了一耳朵。
“他們都是王上為王姬準備的夫婿,若是還沒選上,那王上可要愁壞了。”
“這可都是藍城最優秀的公子了,王姬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是我早就樂開花了......”
兩個小姑娘肩挨著肩出了殿門,視他們如無物。下面三人面色如常,彷彿沒有聽到。
聽完之後的徐聽霧才反應過來,今日這場戲就是給專門自己準備的。
宰海先是讓她答應選夫然後再讓她慢慢讓步,先是讓幾位世族公子表現自己,看她若是有喜歡的定下親事皆大歡喜,若是沒有他就退下給幾人空間,最後再用侍女的話旁敲側擊,讓她心軟妥協。
如果她真的被心軟裹挾,沒準真的會被侍女的話打動。
一個父親為了女兒的親事萬般準備,殫精竭慮,無奈女兒眼高於頂,就算是藍城最好的兒郎也瞧不上,絲毫不顧父親與自己的聲譽。
這些事能串聯起來,是因為徐聽霧在想若是她今日還說一個都瞧不上,外面的百姓會怎麼討論這件事時,才明白她自己就是這場戲唯一的觀眾,這就是宰海安排好的。
真是煞費苦心。
看剛才積極的兩人,是覺得自己在待選名額裡有極大希望能得到她的青睞。至於郎晏,或許是覺得自己不可能會被選中,於是也不願意多表現。
她已經在套子中了,才知道宰海的“險惡用心”。
如今宰海可能就在某處看著,她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從這面前幾人中選出一人搪塞過去,二是一個都不選,這個選項得罪的不僅是世家,還有藍城中的一眾少女們,無疑要承受極多詬病,宰海的威望也會大大受損。
徐聽霧不知怎麼想起洛觴,他恐怕會氣得拿刀來砍自己。
她心覺可笑,宰海為什麼會一門心思想要給她選親,是真的想要安心,還是想把自己的女兒老老實實拴在自己身邊。
連璧問:“聽說殿下一直實在雲洲生活,連璧從未見過藍城以外的風光,不知道殿下能否給將講講?”
說完十分羨慕的看她,姜琢也在看她,顯然沒有意見。
徐聽霧在心中大喊,你撒謊!明明你就出過藍城,還被她撞見。
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她勾唇冷笑:“我自小在山野間沒有世面,幾位公子雍容華貴,以前在雲洲從未見過這樣的人物,來到藍城長大才是漲了見識。”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出來她的諷刺,至少她心中好受一些。
若她不是王姬,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待遇,還好她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