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聽霧略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腰間的月令,靈光一現,提議道:“不如我們去連家住一夜?”
祁黎坐在她身側,沉默的看她一眼。
街道上傳來的腳步聲與交談聲越來越少如今兩人離得近方才瞧得見對方,再過一會就要那才是真的夜深了。
徐聽霧無奈的嘆氣,地面細沙綿綿,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抓著。祁黎來之前將關於藍城的書細看了一遍,也是沒有料到如今居無定所的境況。
祁黎看著逐漸昏暗的環境,說道:“我們要在明日天亮時就混入王邸,所以吃完飯快些休息。”
沒過多久,徐聽霧手中的半塊餅掉落地面,角落裡漆黑如墨,祁黎不看也知道她已經睡著了。
轉身從包裹中拿出白袍,一下午的時間已經幹了,上面的香氣又濃鬱起來。披到她身上時像是吵到了,她十分敏銳的皺著鼻子嗅,想要抬起手揉揉,但手無力的落了下去。
聽見她的聲音,祁黎有些好笑,抬頭看了看藍的發黑的深海,緩緩閉上了眼。淺睡時肩上似乎落下什麼東西,他聞到了一股清甜的雪棠花香,縈繞在鼻尖沁入肺腑。
他略有些疲憊的睜開眼睛,側頭時碰到了另一人的頭發,摩擦的聲音讓他一愣,連著身子都僵住。
肩上的人呼吸輕柔綿長,正睡得酣然。
眼前伸手不見五指,他就這樣對著漆黑的夜愣了許久,漸漸的睏意襲來,右邊肩膀不自覺的放低又睡了過去。
或許是累了一天,徐聽霧睡得十分沉。一夜無夢,等她醒時頭頂的海開始隱隱發亮。
睜開惺忪的睡眼,剛要動時感覺到脖子的痠痛,才反應過來自己睡著時頭一直搭在祁黎的肩上。身上的紅紋長袍已經滑落到腿邊,怕驚醒身邊的人,她小心翼翼身後扯過來,想了想又給祁黎蓋上。
身側的人熟睡著,如刀削般俊美的側臉比醒著的時候溫柔許多,徐聽霧手指不經意摩擦著衣袍,才發現她一直以來認為繡上去的紅色符文,是某種染料染就的。
上面的香氣依舊濃鬱,勾勾嘴角,她小聲的“切”了一聲,輕聲說:“下次再那樣說話,我可不會輕易原諒你,是師祖也不行。”
她朝外望去,街道上還空無一人,想著時辰還很早,祁黎還可以再睡會。她又坐回原位,輕輕閉上眼準備小憩。身側的人眼睫微顫,察覺到她回來時,即將要睜開的眼睛又閉了回去。
兩人再醒時,面前已經聚了一堆人,正對著兩人指指點點。徐聽霧睜開眼時被嚇得差點跳起來,汗毛直立,豆大的汗珠立馬從額角落下。
一人鄙夷的指著他們說:“世風日下啊,咱們藍城竟然有這樣的人。”
另外的人不贊同了,反駁著說:“這不都成年了,男歡|女愛的不正常嘛。”
人群後傳來一聲:“害,咱們王不是說了,現今主張自行婚配,不比以前了。”
徐聽霧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她急中生智扯起自己懷裡月令亮出。這群人不認得自己總該認得月令吧,果然他們一看到一月令,立馬眼觀鼻鼻觀心的散開了。
她鬆口氣轉身一看,祁黎已經睜開了眼睛,她裝作無事的樣子將月令又小心綁緊,心中期盼祁黎不要聽到才好。
“我們現在要出發嗎?”方才聽到的那段話在腦海中縈繞不去,她清清嗓子故作自然的問。
祁黎面色如常,他只是看看天色,說道:“先吃點東西。”
說是吃東西就真的只是去吃東西,徐聽霧一直暗暗看祁黎的神色,吃完飯後祁黎在前面領路,她就在一旁跟著,他鎮靜的樣子是真的沒有聽到剛才那群人的話。本該是慶幸的,但她心中卻控制不住的有些失望。
“那就是王邸。”
徐聽霧看去,富麗堂皇的王邸大門大開,外面的高牆上貼滿了發光的貝殼,像是一面發光的強,藍色的光照在上面蕩漾著有些晃眼。
門外只有兩名鎮守的侍衛,觀察了有一會,並沒發現有進出的人。
她問:“我們就直接這樣進去?”總覺得有些心虛,她摸了摸腰間的月令,也不知管不管用。
“跟緊我。”
祁黎異常淡定,說完話便朝著王邸的方向走去,徐聽霧緊隨其後。
看到有兩人走進,門口的侍衛已經準備上前盤查詢問。
徐聽霧往下低頭,緊張的攥了攥衣袖,正想著能用什麼話搪塞過去。
邁上臺階的時候,右側飛快的趕來一人,直接走到了她與祁黎旁邊,她抬頭看去。
一個細高身材的少年嘴角帶著一抹笑,察覺到徐聽霧的目光時也看過來,眉目帶笑率真爽朗。他的紅色衣袍上繡著精美絕倫的花紋,看起來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少爺。
在瞥到一處時,她脊樑一寒。
在少年的腰間,赫赫然一塊貝殼形狀的藍色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