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宿
事情已經發生,隱瞞躲藏都是不切實際,徐聽霧穩了穩心緒,只等祁黎走近。在答應於清時,她就想到會被發現,可沒料到第一個來的竟然是祁黎。
祁黎停在徐聽霧面前,身後的慘叫一聲接著一聲,他神色冷淡未有波動。
徐聽霧想,就算是他生氣,也來不及了,她彎腰恭敬行禮:“弟子見過師祖。”
祁黎冷冷瞥她,“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低著頭嘴角勾了勾,“弟子若說是在賞月,師祖信嗎?”
祁黎冷笑一聲,還未到此處就已聽到了樹林中的慘叫。夜間他未睡,看到翻牆而出的徐聽霧有些猶豫,直到發現後院中被割斷的繩子,才覺得事情不妙。
他只知道,徐聽霧常扮乖巧裝溫順,竟沒看出來她有這般反骨,在邱荀如此的決心下,還敢同於清串通一氣。
他嘴角抿著,心道原來她這一日的反常,全部是因為暗有謀劃。
樹林中的慘叫逐漸弱下去了,祁黎抬步,不願與徐聽霧多說,徐聽霧卻搶先擋住了祁黎的去路。
祁黎沉聲質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動用私刑、以惡制惡,將仇恨毫不剋制的發洩,喚出的只能是自身的醜陋可憎的一面,是內心極端的邪惡。
一個合格的修者,不該做這些。
徐聽霧低著頭,恭順的回答:“都驊罪惡深重,弟子只是想讓他自食其果。”浮嵐宗自然是有一套宗法,可是受害之人若是不能手刃仇人,這滿腔怨氣該如何釋懷?
“自食其果?”祁黎嗤笑出聲。
“你有沒有想過,被發現後,等著你的是什麼後果?”以她的境況怎麼能承擔這多餘的悲憫之情。
徐聽霧垂下眼瞼,之前她不刻意的去想,覺得反正都驊終究是會死的,所以沖動之下幫了於清。現在想想,最壞的結果應該是廢去她這一身修為,被趕出浮嵐宗。她違反門規,自然是不配。
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容身之所,有些可惜。
她隱去胸口的酸楚,實話實說:“弟子承認因為私心幫了於清,無論什麼後果弟子願意承擔。”
她能說的也就這些,難道她還能反抗浮嵐宗的決定。
“師祖可按門規處罰弟子,弟子毫無怨言。”
祁黎轉開視線,他甚少插手宗內事物,徐聽霧的處罰自然有人來定。
漆黑的樹林又恢複往常的寧靜,徐聽霧轉身,她知道恩怨已經了結,塵埃落定。
“已經結束了。”她輕輕呢喃。
祁黎未發一言,繞過她往樹林中走去,徐聽霧也跟了上去。
看到地面上手指抓出的長痕,徐聽霧沉默,整個樹林像是沉寂下來。
還未走進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不遠處一人躺在地上,身體已經看不出原樣,面部的十幾道傷口處血液已經凝住,四肢脈絡都有利器劃過的痕跡,此時正在不斷往外淌血,染滿了全身布料。在他的身邊被割下的血肉碎塊模模糊糊,撒了一地,身無完膚。
不難看出他遭受了怎樣的酷刑。
祁黎緊緊擰住眉。
徐聽霧忍著上湧的不適四周張望,直到發現了地面上反方向的拖拽痕跡,她拿起一旁被血液染了半紅的燈籠走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三個荒草遍佈的土墳,立在前面的墓碑彰顯了他們身份。
先生鐘旼之墓
摯友鐘千之墓
家妹於菏之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