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旁,老翁挖了一大口飽滿油潤的米飯,塞進嘴裡。
顆顆米粒裹挾著紅燒肉的醬汁,他吃得津津有味,白色胡須沾染了醬汁也渾然不覺。“要找桂小娘子,中心府衙旁相距不過十丈便是她的店鋪。”
“這笨廚子,指定是被騙嘍!”
豆腐翁吧唧吧唧嘴,在心中下了結論。
甭管樾王殿下還是欒大將軍,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
像那蔡統領,通敵叛國,自己只顧跑到野蠻草原部落裡當官兒,留下一個孤寡老孃沒臉見人,上吊死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老翁打了個飽嗝,用粗糙的手掌摩挲著駿馬光滑油亮的皮毛,眼神裡滿是欣慰與驕傲。
馬比人好,聰慧又溫順。
兩軍對峙的局面終有被打破的時候。
禁軍新任指揮使,頂不住朝廷壓力,率先吹響了沖鋒的號角。
“列陣!”他身著華麗精良的銀色鎧甲,大聲呼喝著麾下士卒。
禁軍擺出嚴整方陣,盾牌手在前緊密相連,嚴防冷箭。
而北境邊軍憑借與外敵作戰的豐富經驗,利用騎兵的機動性沖向禁軍側翼,分散遊走。
戰馬嘶鳴,鐵蹄躍起。
僅僅第一輪接觸,騎兵沖鋒所到之處,一片血肉橫飛。
“這幫鎮北泥腿子,哪裡來的良駒戰馬?”江指揮使後背冷汗直流,驚恐地質問。
大梁重文輕武,自梁大將軍抗擊湘西馬匪戰死後,朝廷幾乎沒有拿得出手的武將。
他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心生怯意。
“回稟指揮使,逆賊欒某大勝遊牧劫匪後,繳獲了不少草原馬匹。”有軍候答話道。
江指揮使兩眼一黑,身子晃了幾晃,險些從馬背上栽下去。
他緊緊抓住銀色頭盔邊緣,惶恐不安。
好你個欒霜柏,京中傳聞他是少年天才,不料竟敢匿虜獲之財,擁兵自重。
這仗可怎麼打啊!
軍候看著指揮使怯懦逃避的模樣,將未盡之言吞回腹中。
據最新情報,北境軍不僅斂財,還擴軍。
淩河縣以張員外為首的富戶鄉紳們,對抗賦稅改革不成,被樾王殿下用雷霆手段鎮壓。
府中家丁不知何故,大多也主動投軍了。
這些土豪劣紳總算聰明一回,認清了形式,一咬牙捐出大筆軍費支援北境軍抗戰。
用張員外的話來說——銀子不用在軍費上,難道留著當賠款嗎?
按常理,朝廷的改革舉措,若得罪了世家大族,是很難持續推行下去的。
可在北境這地界兒,無論樾王還是欒將軍,都混得如魚得水。
真是奇也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