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事充滿巧合。
達奴人本欲摸清邊防北境第一軍的營地佈局和兵力,再伺機將訊息透過沙井田傳遞出去。
可那夜月黑風高,路過附近酒館時,二人爭執起來。
“說好的一百兩紋銀,這才區區五十兩。”沙井田壯著膽子討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五十兩僅還清了債務,剩的零頭還不夠他賭幾把牌九。
“會給,要送完,訊息。”
達奴間諜的官話不甚標準,對貪財怕死的沙井田也沒什麼耐心。
他身材魁梧,目露兇光,彷彿一頭即將撲向獵物的猛獸,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些許口角,原不是大事。
沙井田坐地起價不成,也就罷了。
可偏偏魯家酒館的當家人起夜,聽到有人聲,疑心是小毛賊,摸起牆角的棍子就走出門來。
“沙皮狗,你半夜不睡覺,反跑到這裡幹甚?”
當家的一聲怒喝,如同驚雷炸響。
完了。
沙井田眼前一片猩紅。
一瞬間,當家的咽喉處噴濺出鮮血。
他半個脖子被割開,只留下一個缺口,大得足夠塞進去一個饅頭。一股暖流順著脖子往外流淌,如同被淹在水中,喘不上氣。
氣管裡都是血,堵住了。
彎刀出鞘,原來這麼快。
沙井田哆嗦著不知所措,身子骨像散架了一樣要往地上癱。
“屍體,拖進門。”達奴間諜比劃了個手勢,見他爛泥扶不上牆,便自己行動了。
草原慣用的彎刀與中原不同,殺人定會留下線索。
達奴間諜摸到魯家小酒館的後廚。
鐵塔般的壯漢抄起一把菜刀,手起刀落,剁下了當家的頭顱。
恰在此時,一聲嬰兒的啼哭再次劃破寂靜。
“他拿彎刀捅人,然後像剁肉餡一樣……”沙井田說著說著,眼前又浮現了那慘絕人寰的場面。
“哇”的一聲,胃裡吐出酸水。
一家六口,無一倖免。
在監牢外旁聽的桂枝兒冷笑。
她低聲詢問欒霜柏:“驗屍時你看到了,反複切砍的菜刀印記淩亂,深淺不一,關鍵是,非常多。”
“你說,他難道沒參與毀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