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生出靈智的,只是記得那時候周圍總是熱鬧的。靈氣也充裕,只是慢慢地,等她終於又靈識的時候才發現大家都不見了。順著水流她四處飄蕩,偶爾會想起烏龜奶奶悠長緩慢的聲音。
許小水有些痴痴地望著安婆婆,透過她臉上的皺紋,她似乎看到的歲月的悠長。
在某種程度上,明明水妖的生命更長,但是對生活的感知對生命的體悟讓凡人更加懂得時光的珍貴,以至於能夠散發出歲月的醬香。
“婆婆你真好,我喜歡你。”她說的直白,眼裡的喜愛不似 作假。
安婆婆捂著嘴,有些不好意思了,“哦喲喲,婆婆也喜歡你,小姑娘長得真好看,說話也好聽。”
顏值即正義,被許小水五官征服的安婆婆現在覺得好看的人就是踩著別人具體指陸梟)都是對的,還願意哄你,那簡直就是小菩薩啊。
兩人瞬間對上胃口,聊得很暢快。雖然偶爾有些驢頭不對馬嘴,但是彼此都很開心。小院裡老人的笑聲,女人的笑聲混成一片,微風也過來湊熱鬧,蟬鳴鳥叫,這是最美好的風景。
這邊,出門的陸梟第一時間去了小縣城的國營商店。雖然掛著國營商店的牌子,但看著和大點的供銷社差不多。陸梟看了半天才下手,選了半天買了一雙布鞋。沒辦法,其他鞋要麼太硬,要麼質量太差,只有這個看著比較舒服。
把鞋包好揣在懷裡,陸梟朝著他和戰友約好的地方去,這也是他來這裡的最要目的。
許家村旁邊有個村子,比許家村還落後,屬於一個公社的。在軍隊與陸梟玩得要好的一個戰友退役,沒有選擇專業,而是直接退伍。因傷退伍,一次任務下來有一隻腳瘸了,陸梟比他好點,雖然傷得重,但是沒有留下殘疾。
戰友走的時候沒有和陸梟碰面,只留下一封信就回老家了。陸梟只有一個地址,他就直接過來了。他想,自己兄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必然是帶著遺憾落寞離開的。
醫生說他的腳傷雖然嚴重,但是用心醫治會比現在的情況好。陸梟不放心,猜到戰友退伍領的錢不夠醫治便想著來找他。
結果沒勸動兄弟去上醫院,到是抱著一個女人往醫院跑。
“想好了嗎?”陸梟走到國營飯店,戰友羅明樹已經坐在裡面,面前的桌上放了兩碗麵,碗邊冒著細微的白氣。
雖然吃過早飯,但是陸梟還是毫不客氣地端起碗就開始吃。對面的人沒說話,而是同步端起碗一起吃,兩人速度很快,從軍中鍛煉的速度,幾口就吃完了。
端起碗喝完湯,羅明樹才開口,他的聲音更清潤一些,五官端正,臉上透著正氣。
“想好了,我的腿先不管,你借我點錢就行。”他端著溫和的笑臉毫不客氣,張口就是要借三千。
這筆錢在這個時候不是小數目,但對於陸梟來說,這也不算什麼,他在意的是他的腳。陸梟本來看著就不好相處,這一皺眉,更是兇相畢露,“什麼意思,不管腳傷,還要和我借錢。”
借錢沒什麼,羅明樹的品行他是知道的,借了他也放心。但是,不管腳是什麼意思。他這一趟就是想專門來接他去京都治病,所以他不管腳,“借錢做什麼?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好你的腳。”
羅明樹看好友生氣皺眉,發現周圍本來還有些往這邊打量的視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扶額一笑。這熟悉的場景,其實陸梟只是看著兇,對他納入羽翼的人是柔軟的。
“你聽我說”,羅明樹仔細把心裡的想法告訴陸梟,其實一開始他確實是悲觀的,甚至自暴自棄。家裡人一心想著拿他的錢修房給其他兒子娶媳婦,他心寒了,但是最近他找到了一些重新生活的動力。
有人條件比他艱難都還在努力,他不應該這樣放輕自己。
他的腦子一向是活泛的,加上有收集資訊的習慣,他敏銳地察覺到一些東西正像細微的春風開始悄悄吹拂大地,他嗅到了改變的味道。
他想試試,羅明樹說得隱晦,但是陸梟聽懂了,最近確實有些訊息傳出來,前段時間上面天天開會吵得不可開交。
但這和他治腳有什麼關系,陸梟擰緊的眉頭沒有松下來。
“你是聰明人,我從來不懷疑你的能力,但任何想法都不應該成為你放棄自己健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