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
“嗯?”柚綺擋開他的手,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不是嗎?趙祭,你到底知不知道這種話在什麼情況下能說,什麼情況下不能拿來利用?但凡換一個女孩子,若是信了你的話,將來不得哭斷腸去?”
“我認真的,不是胡說,更沒有騙你。”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信用分為負,可此時再不說出口,就再也來不及了。
“……呵。”
趙祭輕握住那隻心心念唸的手放在心口處,聲聲鼓動帶著炙熱的震顫從掌心傳達至手臂,筋骨發麻。
“我以前也不清楚,可自從你回來,這樣的念頭一日比一日清晰,就連以‘首領’的身份待在你身邊時都會控制不住地嫉妒那個能見到你真面目而非曲意逢迎的我,我總忍不住想,你跟他相處的時間是不是比跟這個我在一起時要樂意、自在得多……”越發不甘的語氣,感覺到胸口的手有往回抽的趨勢,他耍性子般死死按住,神情卻落寞了,“對不起,我的錯……”
柚綺顧不上他承認了另一個身份的存在,這話太奇怪,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會有“嫉妒”一說?
“……為什麼?他不就是你嗎?怎麼說得跟兩個人一樣?”
“……不一樣,哪裡都不一樣。”趙祭緩緩松開手,失落地看向門外,那裡有一棵光禿禿的常青香樟,樹幹粗大,不知年輪幾何。
“哪裡不一樣?”她真的有點急了,問什麼都不說,一個勁兒吊人胃口,跟最開始的那些謎語人一模一樣,怎麼離開一趟後自己就從領導者變成局外人了。
“……打扮……是阿姐你喜歡的樣子。”有點醋意。
“我喜歡的?”柚綺努力地回想自己什麼時候說過喜歡這款——麻花辮、有裝飾、黑衣服……
她想起來了,是齊史想帶走蔣書杏被拒絕的那天,這小孩在飯桌上問她喜歡什麼樣的……
趙祭看著她的表情從疑惑不解到恍然大悟,再到悔不當初,以為是阿姐不願意他擅自模仿自己喜歡的型別,褻瀆了某個不知名的心上人,身周氣壓不禁又低了一個度。
他當初做傀儡時本來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樣子來做的,可成型後看著真人般披散的長發,突然想起那個人曾說過的理想裝扮,不由自主地開始給空殼編發,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把護身的銀環拆開一起扣進了傀儡的發縫裡。
所以他才會嫉妒,才會懷疑當柚綺跟作為首領的自己在一起時心裡卻還在想別人。
每當他意識到這個可能性時,心中的負面情緒便如火上澆油,以燎原之勢燃盡整顆心髒,所餘灰燼仍有灼燒之感,久難平息。
“……我佔用了你心上人的外形,你會生氣嗎?”不易察覺的陰暗面和佔有慾,彷彿只要她給出肯定的答複,今日之事必沒完沒了,覆水難收。
偏巧柚綺壓根沒聽出來,只覺得什麼亂七八糟的悖論,她頭疼地捏捏眉心:“我就是按你那個傀儡的外貌來說的,誰知道你會直接拿來用,我要是不說可能就不一樣了,這都什麼……”
聞言,趙祭瞬間驅散眼中陰霾,眸子一亮:“那也就是——唔!”
柚綺一把捂住他的嘴,生怕接下來聽見什麼不知所謂的可怕結論,她嘴角抽了抽,幹笑兩聲:“趙祭啊,咱們跳過這個話題吧,你不如先說說那個傀儡怎麼回事,還有你是怎麼跑到二十年前去的……”
手被人抓下,趙祭神色一凝,後退一步,苦笑搖頭:“我知道就算不告訴你,她們也遲早瞞不住——”
“找到了!找到人了!”外面猛地一吆喝,打斷了後面的話,柚綺正豎起耳朵要聽,冷不丁被這一聲嚇得心跳快了一拍,差點起了把這不分時候亂吼的人丟出去的心思。
那男人顯然沒意識到氣氛的不對勁,一進來就邀功似的指指外面:“村長讓我來告訴你們,今天來的那個小夥子找到了,就在外面,只不過人還昏著,二位可要去看看?”
“齊史?”柚綺被轉移了注意力,她看趙祭一眼,後者點點頭,請對方帶路,兩人第一時間趕了出去。
剛到院外,莒妾和蔣書杏也聞聲趕到,除了她們還有幾個當地的大漢,就是他們在勞作時意外發現了昏迷的人,一帶回來才知道就是今日來找人的小夥子,忙著人去通知村長和其他客人。
蔣書杏給他檢查了一下生命體徵:“沒什麼大礙,應該是沒看清路,摔暈的。”
他身上多處衣料被倒刺刮破,幹泥裹了一身,灰撲撲的,連臉上都有被石頭劃破的淺痕,胸前還插了一根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