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上心神不寧,回想起昨晚的動靜,心中猜測愈發離譜,但除了這個別的也說不通。
死人自己活了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半夜又來了一個人摸進祠堂,悄悄把屍體給弄走了。
就為了這個要搬村?也太大費周章了。
柚綺前腳回到家,後腳周圍便熱鬧起來了,趙祭一進屋便道:“收拾一下,下山。”
“下山?”她驚訝道,“現在嗎?”
“嗯。”
柚綺應下,一邊裝種子一邊問:“外面怎麼這麼吵?出什麼事了嗎?”
“……”趙祭動作一滯,若無其事道,“沒什麼,村裡的習俗,大家都下山。”
她點點頭,懵懂道:“搬家?還回來嗎?”
“不回來了。”
“可後院的種子還沒發芽。”
“之後再說。”
莊稼都不要了?柚綺更加肯定有貓膩,但沒法刨根問底,只好帶著疑問胡思亂想,把屋裡有價值的東西搬了個空。
屋外幾乎聚集了整個村的人,阿氏拉著劉嫂的衣袖,破天荒膽怯地隱在了其身後,劉哥扶著自己媳婦,怕她被人擠著。
村長清點好人數,手一揮:“齊了,下山!”
眾人顯然沒怎麼離開過這裡,雖然聽從了指令,但均似抱團取暖的怯獸,揹著裝滿吃食和小型家禽的包袱拘謹地跟在隊伍後面。
有人一步三回頭,眼中是對未知的恐懼和憂慮。
柚綺看在眼裡,感同身受。
她突然離開家時也是這樣侷促不安,沒有了熟悉的人和物,什麼都得重來,白手起家。
即使他們只是換了個環境,熟人都還在,但山腳離城鎮更近了,從之前的反應來看,村裡的人對外界並沒什麼好感,頻繁的接觸不一定是好事。
但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柚綺心情逐漸明朗,走在趙祭旁邊腳步輕快,扛著一大袋東西也不妨礙她為新的機遇暗中籌劃。
隊伍浩浩蕩蕩,從早上走到中午,短暫的歇息之後再次啟程,終於在黃昏之前趕到了山腳。
這裡依舊是一個村子,但十室九空。
柚綺好奇地左右觀察,這個村子比之前的新一些,路也撐得上寬敞平坦,邊上一老婦人正收著攤,幾米外兩個孩子拿著棍子你追我趕,寥寥幾人揹著柴趕路,冷清得不像話。
那老婦見突然來這麼多人,先是唬了一跳,看清領頭的人後頓時喜笑顏開。
她笑著上前:“老李!當家的昨天還和我說起你呢!”
村長點頭,向婦人道:“把大家都叫出來吧,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分分住處。”
“好,好。”
柚綺縮在惶惶不安的隊伍裡,看著婦人帶過來二十幾個人,其中有個和村長年齡相仿的男人,應是婦人的丈夫。
他見著老友卻沒想象中激動,一番交流後臉色一沉,揚聲道:“不是不能住,只是外人不能進來,你帶的這群人總要證明是你村裡的人吧?老李啊,你們走了太多年,這裡的人我認識的不到一半,其餘的怎麼說?”
他說著,目光掃過柚綺,又掃過阿氏,不知落在了哪兒,原先故人重逢的喜悅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兩方人相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