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了一會兒話,喬若雲派人來叫她去花園說話。她前幾日還在老家躲婚事,永嘉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回京了,也沒派人和她說一聲,趕忙去了花園裡。
她費了好大周折才在湖角一個偏僻的涼亭找到喬若雲,嗔怪道:“你回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還尋個這麼偏僻處說話。”
喬若雲唉聲嘆氣:“我哪裡想來?是我爹昨天派人把我拖來的。王與文也來這兒了,眼巴巴地尋我,我只好逃到這裡來避難了。”
王與文就是喬老祖母尋的細胳膊細腿的那人。王與文他爹就是剛被調去閩地督戰的王侍郎,王家也算半個武世家,不曾想兒子名字裡沾了個文字,整個人就成了個文弱書生。
王與文雖然文弱,但因著家裡頭的薰陶,自小懷揣著一顆武將之心,因此選媳婦的眼光也沾了些武氣。他不喜歡那些書香世族的大家閨秀,反而喜歡會舞刀弄槍、最好如狼似虎的女子。
譬如喬若雲。
喬若雲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從前不應該出那麼多風頭。
永嘉笑道:“我還說呢,你怎麼選個這麼偏僻的地兒,原來是在躲未來夫君呀。”
喬若雲直了身,義正辭嚴:“什麼未來夫君?姑奶奶我就是一輩子不嫁都不會嫁給這種男人!”
永嘉好奇道:“你還能躲一輩子不成?伯父還能容你再跑出去一次?”
“不成,不成。”喬若雲哀怨地趴到石桌上,“你怎麼還在這裡說風涼話,我們現在可是難姐難妹,難道你就不用嫁了?我在老家也聽了楊旭的事兒,現在楊家不成了,這不還個紀家麼?你看上紀玉林了沒有?”
永嘉一貫覺得不該為一樁事情愁太久,前段時日愁夠了,如今索性不愁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嫁給誰都不要緊,只要她心裡有著蕭家,日後總有出路的。
她輕快道:“紀玉林人也好、出身也好,若連他都看不上,那還能看上哪個?”
喬若雲震驚地抬了頭:“那你願意嫁他?”
永嘉道:“這個麼......”
她和裴清的事拿捏不定,喬若雲又是一驚一乍的性子,永嘉覺得暫時不該同她說。
永嘉斟酌道:“看得上和願意嫁又是兩回事。”
喬若雲又趴回石桌上去:“說到底還是不願意嫁。真煩,怎麼一定要嫁人呢!”
永嘉不禁覺得好笑。原先喬若雲還笑她,眼下自己也為婚事發愁了。雖然笑著,但還是得寬慰寬慰。勸慰的話正說了一半,喬若雲忽然如臨大敵地抬了頭。
永嘉疑惑道:“怎麼?”
她轉身順著喬若雲的視線望去,蜿蜒著的石徑遠處,有個四處張望像是在尋什麼人的小廝。
喬若雲哀聲道:“王與文那廝身邊的。我呸!竟然還能尋來?我先溜了躲一躲,等會兒再找你。”
還未等永嘉說話,喬若雲就身形敏捷地溜了。只一眨眼的工夫,小廝便尋到了涼亭外,月若將他打發走了。
這兒偏僻靜謐,倒是很合永嘉的心意。她不愛在人群裡紮堆,今日又都是那些貴家公子小姐們,話說起來都費勁,索性等筵席開了再回去。
方才喬若雲在這裡煩悶,隨手掐了一朵玉蘭花來蹂躪。好端端的花被她拾掇得不成樣子,好幾片潔白如玉的花瓣都被扯了下來。
永嘉拾起玉蘭花把玩著,並未察覺石徑上再一次翩翩然來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