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遠將頭側得更偏:“我只是覺得她嫁你比嫁旁人好,至於你本人,裴大人,我還是不敢恭維。”
裴清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對冷著臉的蕭承遠行了一禮。待他走出牢房時,身後驀然傳來一句:“她那裡,我會和她說的。”
還未等他開口,蕭承遠就補充道:“你別高興,我只是為了讓她的日子過得開心。”
裴清轉過身,報之以一個微笑:“假以時日,我會為蕭家翻案。”
蕭承遠皺了眉:“那你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不想做官了?”
裴清綻了笑顏:“做不做官無妨,我只想做駙馬爺。”
蕭承遠:“......”
幾日後,蕭家認罪伏法,這一樁大案終於結了案。隆順帝不再將心思放到蕭家之事上,裴清得以安排好蕭家三人的退路,將蕭家兄弟遠送邊關喬家長子的駐地,他們在那處能過得安穩。
自此,他所要處理的棘手之事皆告一段落,接下來要做的頭一件大事,就是求娶公主。
行宮賞梅,永嘉的反應比他預料的要溫和一些,至少明面上還願意和和氣氣地和他說幾句話。按她從前的性子,見了他,首先要派三五個宦官把他摁倒在湖水裡凍一凍才肯罷休。
隆順帝那兒為掩人耳目,還是放出了幾個備選的駙馬爺人選。一個個,倒還不如蕭承遠。
當然了,蕭承遠還不如他。
尋楊旭的錯處不難,年後便能解決。至於那位紀小公子,看似溫文爾雅是個良配,但若細究起鎮國公府那些主持中饋的婦人們,怕是要將永嘉嚇跑。他知道,她最不喜歡彎彎繞繞勾心鬥角。
紀玉林本人,他不著急解決。他想讓她親自挑一挑、選一選,被她主動定成駙馬爺的滋味,一定很好。
接下來,該是多見見她的時候了。
行宮賞梅之後,永嘉的心裡懸起了好大一塊石頭。
裴清說要娶她,嚇得她接連三個晚上都做了噩夢。
第一夜在梅園賞梅,不知從何處跳出了裴清,大聲對她說“微臣想求娶殿下為妻”;第二夜夢到皇兄下了賜婚聖旨,李公公笑眯眯地念著“裴清人品端方......”;第三夜夢到自己坐在大紅喜帳內,有人掀了紅綢,她抬頭見到裴清那張臉。
......好可怕。
眼下略略帶了烏青的永嘉恨得咬牙切齒,在燈下一個字不落地研讀裴清的履歷,越讀心卻跳得越慌。
裴清的履歷看不出什麼不對,可越是如此越讓她慌。因為他們二人分明毫無交集,但是裴清卻像是早已對她上了心。
這並非她自傲,她從來沒覺得天底下的男人都該喜歡她,只是覺得有些東西裝不出來,比如他眸中亮晶晶的笑意。除非他真真是將做戲做到骨子裡了。
裴清真的喜歡她嗎?
更可怕了。
永嘉愣愣地盯著卷宗,無意識地接過小德子送上來的茶水,捧在手中,好半晌都沒有喝。
小德子見著公主一動不動,像是被裴大人的卷宗勾住了魂,嚇得湊上前將卷宗挪開了些:“殿下!您再生氣也得顧著自己的身體啊!”
永嘉微訝地回過神,敢情小德子以為她是在惱裴清呢。
她只好佯裝怒聲道:“他這廝.......快,你明日就去宮外打聽打聽他,不論出自何處的,只要是他的風聞都打聽來。”
聲音帶著怒,白皙的臉卻泛了些奇怪的粉。好在燭光明黃,掩住了芍藥花花瓣邊沿暈開的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