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只是非常偶爾的時候邁茲洛斯會在你面前表現出稚氣的一面,就比如說現在,他在其他弟弟面前很少這樣,你幾乎從未見過。
“為了表達我的歉意,那麼日後我就是你的助手了,我會盡可能替你分擔一些公務的。”說著,你的目光落在他放在一旁的公文上,精靈的公文和人類的公文有所不同,但不管怎麼說你也是當過兩次人類國王的人了,處理精靈的公文對你來說並不難。
邁茲洛斯只是隨口和你說一句而已,他沒想到你是認真的,還分出了一摞檔案,笑著對他說:“這些就由我來批閱吧。”
“這樣你的壓力會不會太大了?”
他在開什麼玩笑,這點東西談不上壓力,甚至在你看來更像是平淡生活的調劑品,你挑起一邊的眉,“完全不會,在你看來我是那麼的能力不足嗎?”
“那倒也不是。”邁茲洛斯下意識地辯解,他停頓片刻,忽然說:“明明我們只分別了一段時間,但好像我們都變了。”
或許他的確是變了,但你從始至終都沒變過,只是你先前的偽裝太完美了而已,以至於到現在你因為不耐煩而顯露出自己的本性都足以讓他們覺得你改變了許多。
你拿過另外一支羽毛筆,坐在邁茲洛斯身邊與他分享這張辦公桌,因為邁茲洛斯用的是左手,所以你們的小臂偶爾會碰到一塊。
又一次碰到一塊的時候你放下羽毛筆,朝他伸出手,“讓我看看你的右手。”
“什麼?”邁茲洛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只好耐著性子重複一遍,“把你的右手遞過來,給我看看。”
邁茲洛斯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順從地遞過自己的右手,他的手掌比你的寬大許多,上面還留著幾道傷疤,不算太難看,你握著他的手腕,因為長時間被鐐銬禁錮,那一塊面板表面留下了醜陋的傷疤,盡管你只是很平靜地注視著他的手腕,但邁茲洛斯卻說:“別看了,這很醜陋。”
他不該讓你看到這麼醜陋的傷疤的,想著,他就要收回手,但你沒給他這個機會,你手上稍微用點力,沒讓他得逞,你的指腹按壓著他的傷疤,“你的右手還沒有恢複嗎?”
“嗯,也許還要再過一陣子才行。”他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觀察你,當你不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的樣子和費艾諾極為相似,就連你那無意識散發出的壓迫感也是。
“那你現在用劍呢?也是用左手嗎?”
“是的,右手沒有以前那麼靈活了。”
在他看來現在的你有些陌生,你沉默了一會,然後你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你現在變弱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邁茲洛斯失落地應了一聲,“是的。”
“這世界還真是弱肉強食啊。”你突然冒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語,前言不搭後語的,讓邁茲洛斯更加茫然了,他說:“的確……但是,你也不用擔心。”
“不,真正應該擔心的是你才對。”你的聲音輕飄飄,給邁茲洛斯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他長久地沒有說話,在心裡琢磨你說的這一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要為此而擔心什麼呢?他不太明白。
可當他與你四目相對時,他的這些問題又問不出口了,這樣會顯得他很斤斤計較的吧,他想,因此他只能收回自己的手,你們沉默著批閱了一大半的公文,眼看時間也不早了,他放下羽毛筆,“你該去休息了。”
“你不去休息嗎?”你頭也沒抬,顯然沒把他這話放在心上。
“我?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你不再像小時候那麼好糊弄了,他猜你估計會問他還有別的什麼事情,在你問之前他主動回答:“我要給芬國昐大人寫信。”
那不是巧了麼,你今天正好也在給阿瑞蒂爾她們寫回信,你說:“你想好什麼時候接待他們了嗎?”
“你很希望他們早點到訪嗎?”也是,畢竟你和阿瑞蒂爾還有加拉德瑞爾的關系很好,肯定也想要早點再見到她們吧。
“那倒也沒有。”你只是想從邁茲洛斯那裡瞭解他會在給芬國昐的信件裡寫什麼內容。
見你那麼好奇,邁茲洛斯大方地把寫了一半的信紙遞給你看,他想,在你們之間本就不該存在這些小秘密,當然,關於下一任諾多至高王的選擇,這件事情太過特殊,他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那信紙上寫的都是一些寒暄和客套話,你一眼掃過去都沒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你涼颼颼地說:“我沒想到你居然有一天還會寫這樣客套的內容。”
“歲月總會改變我們某些方面。”說著,邁茲洛斯收回信紙。
你用眼角的餘光撇到他繼續寫信的動作,眼看公文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你想自己也應該回房間了,想著,你站起身,邁茲洛斯當即抬起頭,“你要回去休息了?”
“是啊,明天見。”
你回到房間以後稍微花了點時間給阿瑞蒂爾她們寫回信,至於給格洛芬德爾的回信,你只寫了個開頭,剩下的還是交給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