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鞏嘗試告訴你如果你不幸遇難,他將會無法向邁茲洛斯交代,“無論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妹妹。”他試圖用哥哥的身份來說服你,你撇撇嘴,“我有七個親生哥哥,你只是一個堂哥而已。”
“拜託了彌爾洛斯,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那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到時候我再混入其中,這樣就不會讓你為難了吧?”你非常體貼地提供了一個解決方法,芬鞏聽了以後許久沒說話,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你這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你放下湯碗,拍了拍他的手背,“畢竟我也想快點找到我的哥哥們,你應該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最後芬鞏說不過你,只能勉強妥協,在你離開以後他仍然在後悔,早知道就不該告訴你這件事的。
盡管現在你們身處的這片區域只是暫時的營地,但精靈們都在盡可能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好一些,諾多精靈的動手能力很強,他們就地取材搭建了不少簡易的帳篷以此來遮風擋雨,你也正打算自己搭建一個帳篷,在原材料的準備階段格洛芬德爾都很自然而然地替你分擔了許多工作。
“你已經搭建好了自己的帳篷?”你隨口一問,格洛芬德爾應了一聲,他自稱自己是無意間路過這裡的,但他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你一看就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但你只是低下頭專心致志地鋸木頭,然後將鋸好的木頭立起來用錘子敲進土地裡,一半的木頭都沒入土地內,你觸碰那條木頭確認穩固性,接著如法炮製地將剩下幾個木頭都捶進土地裡。
在帳篷搭建起來以後不光是格洛芬德爾,還有加拉德瑞爾他們也拿來了不少傢俱,有的是新打的,有的則是從維林諾裡運送出來的,加拉德瑞爾的兄長芬羅德從維林諾離開的時候還帶了不少珍寶,這也使得後來的納國斯隆德無比富裕。
“要是還缺點什麼就和我們說吧。”加拉德瑞爾輕聲細語地對你說。
你看了一圈剛才還空蕩蕩現在都快要被填滿的帳篷,目前看來沒什麼缺的,而且再說了,既然你要加入先遣隊,那麼註定不會在這個帳篷裡居住太久,所以你對這居住環境也沒什麼可挑剔的。
格洛芬德爾也說:“你也可以和我說。”
這番話顯得有些突兀,加拉德瑞爾也不覺得冒犯,反而對著格洛芬德爾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帶著幾分揶揄,“我想彌爾洛斯肯定也能明白你的好意。”
何止是好意,他的心意就連其他精靈也都知道,所幸你的那些個哥哥不在這裡,否則場面一定會變得無比混亂的。
加拉德瑞爾又和你說了幾句話,後面就與哥哥芬羅德一同離開了,只留下你和格洛芬德爾站在帳篷裡,你奇怪地看了看他,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你就問:“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的嗎?”
“嗯……”格洛芬德爾只是想多看你幾眼,因為在穿越冰川的時候你的身邊總是被阿瑞蒂爾還有芬鞏他們環繞,他甚至都找不到機會靠近你,現在他久違地能夠與你單獨相處,他反倒不知道該和你說些什麼了,這真是糟糕,他在心裡嘟噥一聲。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想多看看你,可是這樣或許會讓你覺得煩躁,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可以馬上離開。”他就和前面那兩個副本一樣做什麼事情都會考慮是否會招致你的厭煩,但其實你對他沒有那麼多的厭煩,只是看多了他這副姿態你覺得不太自然而已。
或許只是同情吧,你在心裡那麼說,經歷了兩個副本的你脾氣可以說是好了不少,可能是有一種預感,那預感告訴你在見到伊露維塔以後所有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會迎來終結,所以你的內心反而有種詭異的安定感,連帶著對格洛芬德爾的態度也和善了許多,你說:“我不會對你感到煩躁的,畢竟你剛才也幫助了我。”
不感到煩躁和喜歡之間根本不能畫等號,格洛芬德爾無比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感情不會那麼一帆風順,在他看到你的第一眼他就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漩渦,進退兩難,只能掙紮著前行。
雖然困難,但他不會因此而放棄。
“那好吧……我剛才在周圍巡邏的時候看到了一處幽泉,那裡的景色很美,你……要去看看嗎?”當他發現那幽泉的時候他腦袋裡的第一想法就是一定要帶你去那裡看看,否則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唉,他周圍的精靈連帶著他的好友埃克塞理安都不曾墜入過愛河,所以他們也無法解答這方面的問題,只能讓格洛芬德爾自己來面對單戀中出現的情緒波動。
你拿起放在桌上的匕首別在腰間,直接走到帳篷出口,回過頭問道:“你不來帶路嗎?難不成你真的只是向我推薦一下嗎?”
聽出你那半開玩笑的語氣,格洛芬德爾欣然跟上你的腳步,他說:“當然不是,我會成為你的向導。”
格洛芬德爾非常喜歡這個稱呼,更喜歡這個稱呼前點綴的形容詞,當他的話音消散以後他仍舊在內心反複回味剛才那句話。
“好了,我的向導,接下來我們應該往哪裡走?”你的腳步停在營地的出口,前面有兩條分叉路,都是走的精靈多了直接踩出來的,你心想你們這些精靈還真厲害,才到中土沒多久就把這裡建設得有模有樣的。
格洛芬德爾的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他想,你剛才說的話絕對是他聽過最動聽的話語了,他指了個方向,又對你做了個請的手勢,金色長發披散在他腦後,伴隨著他微微俯身的動作,一兩縷長發滑到他的胸前,他和你之間始終保持著距離,不過如果你想,你就算直接牽住他的手想必他也不會反抗,但你沒有那麼做,你和他之間的距離一直保持到你們來到那處幽泉前。
幽靜的泉水清澈微涼,泛著皎潔的月光,就是那麼恰好的,月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這眼泉水上,被泉水滋潤的土壤生長著你叫不出名字的花朵,都是一些野花,生長得毫無章法,可又充滿活力,看得你新生歡喜,你在泉水邊坐下,伸出手觸碰泉水,跟你想的一樣微涼,但不至於太冰涼。
“只可惜這裡沒有天鵝。”格洛芬德爾在懷念維林諾的天鵝,與其說是懷念這些小動物,倒不如說是藉由這個懷念維林諾的生活,那生活已經距離他很遙遠了。
在徵得你的同意後格洛芬德爾才在你身邊坐下,在他落座的時候有一瞬間你感覺到他的發絲似有若無地滑過你的脖頸,又或者只是你的錯覺,你側過頭,他還在對你笑,是靦腆而青澀的笑容,你不太明白精靈之間所謂的一見鐘情,這樣的感情來得太突然,這一刻你好像在凝視格洛芬德爾,又好像在透過他凝視著另外一位精靈,同樣也是對你一見鐘情的精靈。
被你盯著看了太久,格洛芬德爾的笑容也變得愈發不自然,他瑩潤的雙眼彷彿在無聲地問你:發生了什麼?
你移開視線,“你的頭發有些亂。”
因為你的這一句話,格洛芬德爾便低頭對著泉水倒映出的自己梳理頭發,用手指緩慢地,一下又一下地梳理著金發,全然沒有意識到你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你也學著他的樣子低下頭,凝望著平靜的水面,那水面只倒映出一半的月亮,只有抬起頭才能看見完整的月光,而此刻抬頭賞月的不止你一個精靈,遠方的瑪格洛爾在芬國昐的號角響徹整個貝烈瑞安德大陸以後就知道他們的親族,曾經被拋下的親族穿過冰川,克服重重困難也來到了這片土地。
瑪格洛爾在感到欣喜的同時也仍舊被憂慮纏繞,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總有一天會見面,到時候如何相處是個問題,另一方面更是因為他們的父親費艾諾在星下之戰中死去,就連他們的兄長邁茲洛斯也不幸被魔茍斯俘虜。
在邁茲洛斯被俘後,瑪格洛爾就暫時成為管理其他精靈的攝政王,瑪格洛爾並非沒有想過去解救邁茲洛斯,可魔茍斯心思狡猾,如果又是一個陷阱,那麼剩下的子民又該怎麼辦呢?而且邁茲洛斯在與魔茍斯談判前就預料到了這一可能性,因此事先在私下對瑪格洛爾說過,一旦他發生什麼不測,最重要的是保護剩下的子民。
瑪格洛爾完美地遵循著邁茲洛斯的意志,可每到夜幕降臨,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擔心邁茲洛斯,想到這裡,他的神色愈發低落,他的其他弟弟看到他的側影就知道他又在擔心什麼了,凱勒鞏說:“總有一天我們會把他帶回來的。”
凱勒鞏也沒放棄解救邁茲洛斯,時至今日他仍然為此努力。
瑪格洛爾勉強地笑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還要被弟弟安慰,他說:“我知道,但無論怎麼說,你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聊到後面,凱勒鞏像是為了緩和氣氛地笑著說:“也不知道現在的彌爾洛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