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邊說著一邊對邁茲洛斯淺笑,後者說:“你特意潛入魔茍斯的領地然後帶走精靈寶鑽——”
他把你這些天做的事情簡單地概括了一遍,你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然後闖入我的領地與我談判。”
“沒錯。”
邁茲洛斯陷入沉默,他很難想象你身為一個人類能夠有如此的膽量,而且你的計劃可謂是鋌而走險,但凡其中一個環節出現差錯那麼你就連自己的性命都難保住,想到這裡,紅發精靈看向你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敬佩。
“你很有膽識。”
你的雙手攏著那三顆精靈寶鑽,“你還是第一個這麼說的精靈,換做其他精靈可能已經在擔憂我受傷了。”
“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只不過在正式答應之前我還需要和我的弟弟們商討一番,在此之前你就暫時在這裡先住下吧。”說是住下,但你知道邁茲洛斯把你留在這裡就是為了更好的監視你,縱然他欣賞你的膽識,但同樣也是因為這一點,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地對待你。
對此你倒是沒有反對的意思,相反地,你留在這裡也能更好地瞭解邁茲洛斯領地內的情況,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壞處,因此你欣然答應下來,至於那三顆精靈寶鑽,既然交易還沒有達成,你也沒有交給邁茲洛斯。
盡管邁茲洛斯也深受誓約的折磨,但他早已習慣了這份折磨,詛咒還沒有磨去他的理智,而且他身為埃爾達的驕傲也不允許他做出搶奪的行為。
你帶著精靈寶鑽正準備離開書房,但當你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過頭,“抱歉,您剛才只說讓我在這裡暫住,但我還不知道自己今晚留宿的房間是哪一個。”
邁茲洛斯剛才的注意都被你丟擲的交易所吸引,因此他一時之間也忘了這回事,他走到你身邊,為你開啟門,此刻你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你得以看清他右手手腕以下空蕩蕩的模樣,他察覺到你的視線,盡管你很快就轉移了視線,他說:“關於右手的事情就說來話長了,今天時間不早了,日後有機會我會和你仔細說來的。”
其實你也沒那麼想要了解他的過往,但既然他那麼說了,你垂下眼簾,“我明白了。”
你們再次離開書房以後邁茲洛斯依舊走在你前頭,但這次他是領著你去客房,說是客房,但其實這個房間距離邁茲洛斯的寢殿不遠,你合理懷疑這是為了防止你半夜跑路,這個精靈心思縝密,遠沒有埃歐爾那麼好對付,如果硬要找出他的軟肋,那大概就是他的弟弟們了吧,以及他的子民。
他算是個合格的君主,你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君王的氣質,但聽說他在被芬鞏救下後就主動將諾多至高王的王冠拱手相讓,你贊賞他的高尚品格,但如果換做你是絕對不會那麼做的。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就請告訴我,我的房間就在這附近。”說著,邁茲洛斯指了指自己的房間,你看了一眼他房間的方向,又飛快地收回目光。
你走到房間裡關上門,門外的邁茲洛斯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停留了一會,隨後你才聽見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你終於摘下鬥篷,再將那頂王冠放在房間內的桌子上,原本房間內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燈,裡面裝著的都是能夠發光的白晶石,諾多精靈經常用這種石頭來製作燈具,但在你拿出王冠以後,向前在上面的三顆精靈寶鑽所散發出的光芒瞬間把整個房間都點亮,你伸手擦去寶鑽表面的陰翳,因為被魔茍斯持有了太長時間,以至那表面的陰翳一時之間都無法拭去。
將鬥篷放在一邊,你又在房間裡轉了一圈,這個房間還自帶一個露天陽臺,陽臺和房間主體由一扇琉璃門隔開,你開啟那扇門,走向陽臺,從這裡眺望魔茍斯領地的方向,你帶著幾分惡趣味地想現在的魔茍斯該是什麼心情呢?肯定是憤怒,甚至還會感覺自己被羞辱了,畢竟你身為人類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輕而易舉地偷走他的王冠,這無異於將他的尊嚴丟在地上狠狠地踐踏。
除此之外你又想到了格洛芬德爾,他孤身闖入魔茍斯的領地兇多吉少,如果他死了你的確會覺得有些可惜,但僅僅只是有些可惜而已,要說有多難過,甚至是悲痛,那完全沒有。
遠處的夜空被濃霧籠罩,在那片天空之下格洛芬德爾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奔往邊境,他的下屬因為他的命令並沒有踏入這片不祥的土地,這是唯二讓格洛芬德爾感到慶幸的事情了,至於另外一件事情,那自然就是你順利逃跑的訊息,至於剩下的,例如他現在還與埃歐爾打得難舍難分,那個精靈根本沒打算放過他,除非真的殺死他,否則誓不罷休。
“你就這樣選擇了逃跑?諾多精靈,你的膽量也不過如此——”埃歐爾緊追在身後,竭盡所能地說出冷嘲熱諷的話語,他試圖憑借這種方法激怒格洛芬德爾,但是這位諾多精靈沒有掉入他的陷阱,而是專注地奔向邊境,他的白馬就在不遠處等待他。
“你的靈魂該回到曼督斯的殿堂了,繼續留在中土只會讓你的靈魂沾染上更多黑暗的氣息,回去吧。”格洛芬德爾嘆息著勸說埃歐爾,他對他沒有任何憤怒,有的只是同情和憐憫,“就算你留在這片土地上再久,你也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就是她的愛,她不會愛你的。”
格洛芬德爾的這番話讓埃歐爾徹底陷入癲狂,他竭盡全力試圖攻擊格洛芬德爾,但是他的身影變得愈發清淺,到最後甚至伴隨著夜風拂向遠方,他就這樣回到了曼督斯的殿堂,帶著滿腔憤怒和怨恨,甚至在見到曼督斯的時候他也不曾收斂這份怒氣。
格洛芬德爾騎在馬背上奔向邊境,他的手下還在邊境線上等待他,一見到格洛芬德爾就說到底他們剛才碰見了你,“伊玟公主朝著東面去了。”
東面……再往東那就是費諾裡安的領地了,格洛芬德爾與這些費諾裡安的接觸並不多,他們或多或少地都繼承了父親費艾諾的狂傲,但拋卻這些,他們的品德應該不會讓他們對你見死不救的,這就代表你現在很可能已經安全了。
想到這裡,格洛芬德爾終於鬆了一口氣,另外一個下屬問道:“領主大人,我們還需要繼續尋找她嗎?”
格洛芬德爾思考片刻,既然你現在的安全不成問題,那當務之急還是將這個訊息告訴其他人,尤其是你的雙親,因此格洛芬德爾說:“不,先把訊息帶回去吧,然後改日拜訪那幾位費諾裡安。”
關於會見費諾裡安的時候這就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事情了,他決定先請示圖爾鞏大人,畢竟無論怎麼說他才是費諾裡安的兄弟,讓他來安排見面才算妥當。
在臨走前格洛芬德爾又朝著東面望去,哪怕精靈的視力很好,隔著那麼遙遠的距離他只能勉強捕捉到從邁茲洛斯宮殿裡露出來的星星點點燈火,至於你的身影,他無法捕捉也無從尋找。
當天晚上北方的精靈和人類都難以入眠,因為由你引起的動亂擾得他們的內心惴惴不安,但身為當事人的你卻能安然入睡,即便是在魔茍斯的地盤裡你也能睡得香甜。
在你進入夢鄉的時候邁茲洛斯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就又匆匆地給其他的費諾裡安寫了加急信,通知他們盡快來自己的領地,萬分緊急。
他在當夜就將這幾封信送了出去,寫完信的他毫無睡意,又或者說他閉上雙眼以後腦海中浮現出的就是你在夜空下對他淺笑的畫面,那時的他還以為你身上散發的光輝只是月光,但現在看來那應該是精靈寶鑽的光輝。
如果要和你達成交易的話,那他就得要派兵增援,但他大部分兵力都駐紮在北方平原上,時刻準備抵抗魔茍斯的攻擊,如果他抽出兵力以後魔茍斯趁虛而入,那他的防線很有可能會被擊潰,邁茲洛斯不免多想或許這也是魔茍斯的計謀?讓一個看似柔弱的人類公主帶著精靈寶鑽逃跑,然後再和費諾裡安進行交易,從而在短時間內削弱他們的兵力……
想著想著,邁茲洛斯的眉頭微微皺起,他這麼想也不是毫無緣由的,畢竟魔茍斯實在是陰險狡猾,他就曾經上當受騙,還為此喪失了自己的右手。
更何況現在還牽扯到了整個費諾裡安,他身為兄長也應該萬分小心謹慎才行。
思考了那麼多的邁茲洛斯在隔天早上與你再次見面的時候他對你的態度顯得十分微妙。
“早安,邁茲洛斯殿下。”你主動向他打招呼,後者看了看你,過了一會才說:“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