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照雪溫笑著回他:“我都聽你的。”
李燕庸看著藺照雪的眼睛。
明明她是笑著的,眼瞳裡的影子,都在證明她就是在看他。
但李燕庸卻總覺著她的眼睛不在他身上,變得疏離。
他隱隱有預感,覺著自己在失去著什麼。
這種不清不楚的朦朧感覺最讓人惡心。
但他從來都不會相信這種沒影的東西。
李燕庸煩躁感湧上眉頭,嗓子裡冷哼了一聲。
甩了袖子就闊步離開了。
藺照雪沒有波瀾地目送他離開。
只是安安靜靜的,沉默地低著頭,看地上磚縫裡生出的一朵野花,什麼話都不說。
藺照雪似乎又恢複正常了。
她照舊和改了之後的脾氣一樣,事事順從,不吵不鬧。
似乎那天的強烈爭吵沒有發生過一般。
一切都恢複了正常的軌跡。
連邀約李燕庸,也沒有再邀約,真的做到了絕對的安分守己,絕對不煩李燕庸。
她還找到了自己的事做,完全不纏著李燕庸了。
藺照雪的日子,在天時地利人和下,竟然也詭異地安靜了一段時間。
沒有任何人來打擾。
現在李府已經同她前些年嫁進來時截然不同了:
五年前,她需要小心侍奉一大家子,還要被舅父成日裡使陰招。
握著管家權的她,且得管理各個心思玲瓏的下人親戚,盯著哪個偷懶,看著哪個做典型。
好不容易從外頭卸下重擔,回到自己的臥室屋子裡。
可還是不能鬆懈分毫。
夫君的起居用具、自小腦子便生得聰明的兒子的早教,這是最主要的。
四季更疊,她的閑暇時間全部都給了夫君和兒子,天略有風動,她就怕風雪吹病了夫君,讀錯了一個字,又怕耽誤了孩子。
全天都緊繃,一刻也不能鬆懈。
如今就不一樣了。
李燕庸自她死後,看到了李家是個無底黑洞,已經從李家決絕地分家出來。
至於曾經小心伺候的婆母,原本漸好的病情——
在丁煥花嫁進來前病情突然愈發嚴重。
藥草也控制不住病情。
婆母染了急病,直接撒手人寰了。
而兒子,也已經過了童子科,不需要藺照雪再去教。
還特別有自己的主意主見,有李燕庸和李總恆兩個不同風格的大官幫著扶著(一個走正道,一個耍陰招),根本不用去擔心。
藺照雪也就不折騰自己了。
每日安安靜靜地品茶插花,做著一個尋常貴婦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