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鴻淮雙眼幾乎迷成一條縫:“是啊,是厭惡。或許是厭惡白家異火……又或許是厭惡那具身體。”
白楹不明白白鴻淮到底想說什麼,但她的一顆心卻開始急促直跳,“厭惡異火,厭惡身體……堂叔,你到底想說什麼?”
白鴻淮平靜地看著白楹:“我想說,我懷疑白軾道身體沒有變過,但殼子裡面的芯卻換了。”
白楹不受控制地倒退一步,腦袋中嗡嗡直響。
她艱難開口:“……不可能,這是白家,就算魔物控制白軾道,難道無人能看出?”
“不是魔物。”
白鴻淮分析道:“再厲害的魔物,如何能瞞過我們白家人的眼,且魔物抗拒異火,怎麼還能喚動身體中的力量?”
“那你的意思是……?”
白鴻淮婆娑著茶杯:“妖物只能短時間控制人體,能佔據人□□的,除了魔物之外,也只有——”
他並沒說完剩下的話,白楹卻聽出了言外之意。
除了魔物,還有魔神的魂和魄,以及墮仙可以控制修士□□,且比魔物手段高明許多。
白楹覺得荒謬無比:“……堂叔,你的猜測,太過於駭異了些。”
如果白鴻淮一直是這麼猜測的話,他要堅持白鴻淮和自己胞妹已經去世的理由,白楹倒是能想到——
若日後白鴻淮以非人的姿態現世,堂叔白鴻淮絕不想白家和這種存在扯上關系。
白鴻淮輕聲道:“或許是駭異了些,但凡事做最壞的打算……而且白軾道絕不算清白。”
“什麼意思?”
“白家有一些罕見古籍,只能由家主和幾位大長老參閱,其中就包括了白家血脈力量傳人如何用術法控制白家怛獄的古籍,以及簡略描述了碧家和褚師家又是如何構築術法的古籍……”
“當年嬰麟城中的姬家覆滅後,姬家的術法古籍也被白家家主放入這一堆罕見古籍中。”
“可百年前,白軾道帶著你胞妹消失之後。他什麼都沒帶走,就帶走了這幾本古籍。”
白楹目光虛虛落在身前,喃喃道:“他帶走這幾本古籍,難道是想對怛獄做出什麼……”
白鴻淮鄭重叮囑道:“所以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堅稱你父親和胞妹已經隕落。”
“這樣的話,那些事才不會扯上白家,和你自己。”
“白楹,你可知道?”
屋內靜得可怕,白楹慢慢挪動腳步,坐在木椅上。
她心亂入麻——
她恨白軾道,恨他帶走胞妹,恨他將胞妹藏起來百年……甚至還天真地想過,白軾道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可當堂叔白鴻淮說出白軾道身體中好似換了一個人時,她背後泛起細密的涼意。
“換了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白軾道的體內,不再是最初的白軾道……?
那她母親蘇如之遇見的又是誰?她和小拙的父親又是誰?
白楹木木地坐在椅子上。
白鴻淮站起身,拍了拍白楹的肩膀,“你要想護住你胞妹,我就要把我知道都告訴你……”
“也想和你說,無論如何,你都是白家白楹。”
謝清涯深感自己墮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