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縉心中越發凝重,到底是何人在低階弟子歷練的秘境中佈下這麼多陣法和陷阱。
他順著白楹的目光看去,發現死寂的湖邊忽然升起漣漪,湖水隨著漣漪蒸騰,最終化為霧氣升空。
待霧氣散去,兩人面前豎立著一座竹院。
直到這時,晏縉才發現方才他忽略的事情——
自從盤踞在林中的黑蛇出現,白楹眼中沒有就沒有絲毫意外,似乎她早早就料到這裡會出現陷阱,會有數道陣法。
白楹還帶著可以勘破陣眼的法器。
晏縉移動目光,落在白楹臉上——
女修死死盯著眼前的竹院,神情更沒有絲毫驚疑。
白楹是知道這裡有座竹院?還是她知道岐山秘境中某一處藏著一座竹院?
晏縉終於開口問道:“白楹,你是在尋這座竹院?”
白楹指尖發白,喃喃道:“……對。”
“這座竹院中有什麼?”
竹院中有她分離了百年的胞妹。
白楹恍惚著回過神,她轉頭看向晏縉,好半晌低聲回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也不用跟著我,離開此地。”
晏縉一怔。
白楹也不管他,徑直走向竹院,雙手剛剛放上竹門,竹院四周亮起鮮紅的禁制。
白楹右手掌心冒出一簇異火。
青色異火攀上禁制,順著複雜晦澀的紋理繞了一週,將所有禁制都包裹在其中。
白楹手上爆發磅礴的靈氣,緊緊抵住竹門,她雙眼幾乎凝成最為純粹的青色。
貼著竹門的右手五指指頭溢位一滴又一滴的血跡。
看著血液從白楹指尖落下,晏縉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卻在靠近白楹之前,忽然想起方才那句“此事與你無關,你也不用跟著我”,他的腳步一頓,最終停在原地。
白楹瞧著眼前越發鮮紅的禁制,忽然微微一笑,從指尖蔓延落下的血滴頓時燃燒起來,以最為精粹的力量沖向禁制。
“轟——”
氣流向外沖去,竹門轟然倒塌。
漫天的灰塵中,竹院內站著兩道身影。
白楹毫不猶豫地跨入院中。
明明只是咫尺之遙,她卻花了百年才站在胞妹身前。
站在竹幾旁的少年率先反應過來,他向前一步,擋住少女的半邊身子,隨後大喝一聲:“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毀壞我們的陣法?”
言語錚錚,回蕩在院內。
白楹置若罔聞,她緊緊地盯著少年身後的少女身影,恍惚想到——
比起自己,胞妹長得更像母親一點。
“我不做什麼,我只是來帶你們走。”
她聲音發啞。
少年擰起眉頭,壯著膽子道:“帶、帶我們走?胡說八道,我們根本不認識你們,你們再過來,我可要不客氣了!”
他身後的少女倒是一點都不怕,探出個頭來好奇地看著白楹。
白楹沒空和少年打嘴仗,她立即用神識掃過竹院,發現整座竹院中只有兩人氣息。
白軾道等幕後之人不在此處。
腦中緊繃的弦鬆懈半分,白楹終於得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