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身看向晏縉,卻不說話。
“你怎麼也在岐山秘境中?”晏縉開口詢問,一雙鳳眼打量白楹全身,沒看出任何與秘境中的惡獸和妖邪打鬥的痕跡。
白楹簡短平靜回道:“有事。”
秘境中的這一處只有他們兩人,四周再無別人的氣息。
上一次在離開神都之前,晏縉原想將心中的話說予白楹聽,但最後卻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
如果現在不說,不知下一次兩人安靜地獨處又是何時?
但晏縉仍猶豫,他不知自己現在說這些遲了百年的話是否合宜。
有些事與拔劍出鞘完全不一樣,出劍不需要遲疑,可有些事光是放在心中,就足以讓人輾轉反側,不知如何開口。
白楹見劍修不說話,抬腳想走。
晏縉心中一緊,不再遲疑:“白楹,我在嬰麟城看見你仙獸模樣,發現有一處舊傷……”
“那舊傷遲遲未愈,是你在孽火獄中受的傷嗎?”
白楹別開眼,無法說出否認的話。
有些話不過是自欺欺人,就連騙過晏縉都夠嗆。
晏縉手中握著裝滿寒泉藤的乾坤袋,緩緩收緊,“你養傷十年,傷口百年卻未痊癒……當時該有多麼嚴重……”
“十年……?”
白楹重複兩字,她反問道:“念薇告訴你了?”
“是,她都告訴我了……白楹,我不知道你後來獨自一人進入孽火獄了。”
劍修一雙鳳眼澀然地看向白楹,“要是我知道後面會是這樣……我當初一定把所有事實,我和凝之的交易都告訴你,絕不會隱瞞一個字。”
白楹心中忽然煩躁,勉強應道:“你沒錯,當時你有你的考量……無人能保證自己總是能做對事,你無須介懷。”
“沒錯……?”
晏縉喃喃道:“明明是錯的離譜。”
百年的時間,於他而言,只是身在孽火獄中的片刻清醒時間……短暫得好似他只被困在孽火獄中一個月。
他的心從未變過,可若是現在不說,或許他和白楹百年時光的差距最終會變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晏縉抬眸定定望著白楹,胸腔中的心劇烈跳動,帶著一絲痠痛。
他向著白楹跨去一步:“當時我錯得離譜,既懦弱又沖動——”
“我懦弱,不敢說出自己對你的心動和擔心。”
“我沖動,不願意和你商量,而是自己孤身一人進入孽火獄。”
“有些話現在說出來,或許是太晚……但我更怕直到我死去的時候,你都不知道——
我喜歡你,在那個中秋月下之前,就已經喜歡你。”
“我曾想過和你在懷劍派長伴。就算你後來要回白家也無所謂,我禦劍極快,從懷劍派到白家不過是一天一夜。”
“我還想過,等到合適時機,等到我成為一名獨當一面的劍修之時,我就向你求親。”
晏縉苦澀一笑:“可那時的我,不知道有些事不說,就再也沒了說出的機會。”
“有些事錯過就是錯過。”
“我當初阻止你進入孽火獄,所以想用劃清界限的方法,讓我們婚約作廢,讓你不再關心我的死活……那是蠢笨,完全不瞭解你的方法。”
“對我而言,只是在孽火獄中睡了一段時間,對你的心思雖然沒有說出口,但也從未變過。”
“可對你而言,歲月已經真真切切過了百年……當初深深傷害你的我,被你忘得越早越好。”
晏縉將手中的乾坤袋輕輕遞向白楹:“無論你怎麼過,只要開心順遂就好……不管是我,還是別人,只要能讓你過得快樂就好。”
“白楹,要開心自在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