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仰頭吞下幾顆靈藥,腳尖一點,化為一點青光飛向東側。
懷劍宗,鹿潭峰中。
南奉昭坐在院中。
他瀟灑地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看向身旁之人:“你真的要去岐山秘境?你才從嬰麟城出來沒多久,就不修養修養?”
晏縉擦了擦手中的邅行劍,“不修養了,岐山秘境十年開一次,現在去正合適。”
“也是……岐山秘境中有可以治療你舊傷的寒泉藤,你走這一趟也不算虧。”南奉昭點點頭。
晏縉垂眸看向鏽跡恢複些許的邅行劍劍身。
他在孽火獄中所受的傷,需要寒泉藤壓制,然後慢慢治療。
這是漫長到以數十年為一個階段的治療過程。
十年才會開啟一次的岐山秘境中,就有寒泉藤。
但晏縉不是為了自己,他是想替白楹採藥。他忘不了嬰麟城中,白楹所化的仙獸獸形胸口處的舊傷。
一旁的南奉昭長嘆一聲,收起扇子:“幸虧有你這個徒弟,江長老百年所受的冤屈終於洗清,相修永也死了。”
“不過這一趟真是險象環生,相修永竟然與魔神一魂有所勾結……對了,白楹和你一起去了嬰麟城,她沒事吧?”
“……白楹,她也受了傷。”
晏縉停下擦劍的動作,腦海中全是嬰麟城中所發生的事情——
白楹舊傷複發,與魔神一魂中戰鬥中,她不得不化為白亥獸性,擋住魔神一魂。
師父恢複記憶,不再被魔神一魂控制,終於可以安眠。
晏縉盯著手中的劍看了很久,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曾經滿腦子都是想著替師父報仇,洗刷他的冤屈,殺死真兇。”
“現在做完一切,卻發現自己做錯了一些事……”
南奉昭何其敏銳,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晏縉說的就是他和白楹之間的事。
百年前,晏縉進去孽火獄後,白楹的失魂落魄,南奉昭是看在眼中的。
當初白楹站在孽火獄邊緣,神情慘白恍惚。南奉昭是真怕白楹一個沖動就飛入孽火獄。
後來白楹不辭而別,不會再來懷劍派的訊息還是白家派人來告訴掌門的。
南奉昭斟酌著說道:“做錯的事,你是指你對白楹不辭而別?”
“……對。”
南奉昭仔細想了想:“你也是為她好,若你不小心隕落在孽火獄中——”
他大呸一聲,解釋道:“晏縉,我不是咒你,我只是分析分析……”
晏縉無奈:“我知道。”
這時,一道女聲從院門外涼涼傳來:“師兄,你口中的‘為她好’,是指百年前晏縉不發一言解除婚約,不辭而別,所以白楹也只以為晏縉是個負心漢,不會在心中掛念太久,對吧?”
卞念薇從院門外走入,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兩人。
南奉昭朝著師妹擠出個討好的笑意,想讓師妹口下留情。
但卞念薇不吃這套,她冷哼一聲:“這樣的做法,到底是讓白楹忘得更快,還是讓她每每想起懷劍宗、想起過去,就如鯁在喉?”
晏縉啞然。
他當時並未想太多,只是擔心白楹和他一起在孽火獄中送了命……甚至可笑地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說,白楹就只會看著自己進入孽火獄絕境。
現在看來,他錯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