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時無人說話。
南奉昭站起身,嘆了口氣:“唉,掌門和雙長老讓我問你的問題,我也已經問過,等會兒我會如實告訴他們……之後若他們還有什麼想問的,應該會來找你。”
“晏縉,你先暫住在我們鹿潭峰上……我只有兩個徒弟,等會讓他們見見你這位——”
南奉昭不正經地一笑,展開扇子搖了起來,“見見你這位百年前闖入懷劍派禁地、年紀輕輕又在瞻方大比上拔出過仙劍的前輩。”
兩人一同走出這方院子。
站在南奉昭身側後方的時候,晏縉微微抬頭望著前方身影——南奉昭比起百年前,身影高大了一些,已經完全是個青年男子。
那樣的不正經少年,現在竟然已經是一位峰主。
南奉昭領晏縉到了一處安靜的院子中。
他指著南邊不遠處的院子說道:“那就是我的院子,如果有事你就來找我。或者有什麼需要跑腿的事情,喊我徒弟去辦就行。”
彷彿想到什麼似的,南奉昭微微皺眉:“對了……我師妹卞念薇也還是住在鹿潭峰中。之後她若是看到你的時候吹鼻子瞪眼,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畢竟百年前她與白楹交好……”南奉昭嘆了嘆氣:“你為神女下了孽火獄之後,白楹就離開了懷劍派,我師妹因此對你……”
晏縉斂聲沉默。
他忽然又想起從孽火獄中出來之時,白楹站在人群中,一雙帶著青色微光的眼毫無波瀾地望著他。
“不說這些了……”
南奉昭拍了拍晏縉肩膀,“神女凝之還未婚嫁,你剛剛醒來的訊息除了師廆山之外,別的人還不知道……要是你去找神女,她一定會很高興。”
晏縉一怔,皺起眉頭:“這與我有何關系?”
南奉昭有些詫異:“大家都知道你去孽火獄是為了神女凝之,難道不是嗎?”
……難道是其中還有什麼他南奉昭不知道的內情?
晏縉好半晌才開口:“我是為了尋找可以救神女凝之性命的仙藥……”
南奉昭:“……?”
他們兩人說的話有什麼區別嗎?為神女凝之和為了神女凝之的性命有何不同?
南奉昭輕輕搖了搖扇子,算了,晏縉可是在孽火獄中睡了一百年,自己就讓一讓他。
他附和著點點頭:“對,我方才說錯了,你是為了神女凝之的性命,才下了孽火獄。”
可聽了南奉昭說的那些話後,晏縉不僅沒開口,就連眉眼都沉沉,似乎鎖著某些心事。
“怎麼了?”南奉昭用扇子戳了戳晏縉的肩膀,“以往的你哪會像現在這般猶豫,有話就問。”
晏縉一把抓住南奉昭的扇子,指尖不由自主地用力,惹得南奉昭心疼地望著晏縉指尖下的扇骨。
在孽火獄中沉睡百年的劍修終於低聲問道:“白楹……白楹這百年過得如何?”
南奉昭抽回扇子,輕輕嘆了口氣:“自從百年前你……後來白楹就離開了懷劍派,她父親也在八十年前已經隕落。”
晏縉一動未動,眼睫的陰影落下,襯得他雙眼沉甸甸。
南奉昭拍了拍晏縉的肩:“現在白家家主是白楹堂叔白鴻淮,似乎極其護著白楹。況且現在白楹修為了得,我聽說她已經要當上白家閣主了,未來定是一位厲害的白家長老。”
“……那就好,她……”
晏縉微微動唇,卻沒將剩下的話語說出。
南奉昭看著晏縉靜默的模樣,忙開解道:“百年已過,想必白楹沒有將從前那些事放在心上,你也不必耿耿於懷……”
晏縉卻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