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晏縉將那蒼劍展向前方,一聲劍鳴響起。他持著劍,一劍帶著冷冽靈力朝著包圍自己、但又始終隔著一步距離的靈火斬去。
青色異火中露出一道一人寬的縫隙。
晏縉猛然從中掠過,像一隻離弦的箭飛出。
“晏縉——!”
白楹嘶啞的驚叫也沒能使他停下瞬間。
看著晏縉瞬間飛出去,白楹心跳都停了一瞬,她忙低頭想要拿出通訊符籙告知遊長老等人,這時才發現,所有通知符籙方才都被方才晏縉揮出那一劍的劍影刺破。
少年的背影已經變得極小,瞬間消失在白楹眼中。
白楹的一顆心慢慢往下沉,逐漸沉入深不見底的潭底。
一股巨大的驚慌攥住她的心,她隱隱約約有種預感——
她……她或許再也見不到晏縉了。
每百年一次的孽火獄裂口大開,師廆山便會派許多弟子守衛在孽火獄周圍——
一是怕有普通人誤入孽火獄以至丟了性命,二是擔心有人乘著孽火獄大開而行傷天害理之事,三是要阻止普通修士去孽火獄中“尋死”。
是了,師廆山將想要進入孽火獄而修為沒達到仙門十二重的修士,都稱之為想要“尋死”的修士。
可六月中旬的一天,卻有一名玄衣少年從天而降,使得一手頗有氣勢的劍法,逃過眾人的阻攔,硬生生沖入孽火獄。
當時守衛孽火獄的師廆山大弟子,就在少年沖入孽火獄之後,立刻識得少年的劍法出自懷劍派——但他亦不知道這名懷劍派的弟子姓誰名誰、為何要進入孽火獄?
但在少年剛剛沖入孽火獄的半天後,師廆山弟子們就見到懷劍派一長老帶著幾名弟子前來。
其中有一少女並未穿著懷劍派弟子服、身後也並未負劍,在一身青衣的襯託下,臉色尤其慘白。
可一天、兩天、一個月過去,師廆山弟子們也沒見到那名少年自孽火獄中返回。而前來的懷劍派長老與幾名弟子,也在等候了整整一個月的時候,轉身離開。
此後沒過多久,師廆山弟子就知道了進入孽火獄的懷劍派弟子名叫晏縉,亦是幾年前懷劍派瞻方之比中罕見拔出仙劍的那名弟子。
師廆山的守衛弟子們都清楚——
即使這位弟子曾拔出過一次瞻方仙劍,如若好好活著將來說不定也能有大造化。但這次下孽火獄,只能說這名懷劍派弟子是不知天高地厚,把生命當做兒戲。
如若他進入的那一瞬間立刻掉頭返回,或許還有一絲生機……可現在已經過去幾個月,只怕那名弟子已經葬身在孽火獄中。
等到十一月初的時候,守在孽火獄周圍的師廆山弟子已經在一天一天數著枯燥的日子還有多久結束,還有多久可以返回師廆山。
就連他們都快忘記四個多月前闖入孽火獄的懷劍派弟子。
可就在幾天之後,有一名女子帶著幾位女修而來——
那名女子單薄而美麗,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眸更是宛如蒙著一層霧氣。她一身白色紗裙,更顯得她柔弱縹緲。
而在她身後的四名女修修為深厚,面容肅靜,身穿繡著金邊的白衣。
就在大部分師廆山弟子摸不著頭腦、搞不清狀況的時候,作為在場修為最高的師廆山大弟子卻立刻識得來人:“凝之神女?”
一聲宛如驚雷,讓在場所有覺得日子枯燥的師廆山弟子精神一振——神都的三位神女之一,喚動仙器的神女,竟然來孽火獄了!
“凝之神女,您為何來此處?難道是……”大弟子也是極為驚訝,片刻後他神情一肅:“難道是追蹤著妖魔而來?”
凝之微微搖頭,唇邊浮起極淺的苦笑:“我此次並不是為追蹤妖魔而來……”
“那您來孽火獄是……?”
“只是為了……”凝之聲音越□□緲:“看看朋友是否能絕處逢生……”
朋友……絕處逢生……?
大弟子先是一怔,而後立刻反應過來——原來那名闖入孽火獄的懷劍派弟子晏縉,原來是神都神女凝之的朋友?
直至今日,他也不知道為何這位少年英才會義無反顧地進入這個令人畏懼的孽火獄絕境。不過世間多的是千奇百怪的事情,也不是每一件都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