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依舊討厭白軾道了,能和新任家主三句話說清楚的事,他絕不會說四句。
親近的人不懂他為何事討厭白軾道,但恐怕白鴻淮自己,也很難說清楚白軾道究竟做了什麼事情引得他的厭惡。
白鴻淮只是厭惡白軾道那雙淺淡的雙眼,更是覺得白軾道的所言所行似乎與雙眼中的冷漠、遊離全然不符。
這位前任家主所做的任何事,似乎都不是由衷地從心。
白鴻淮甚至生出一種自己都覺得可笑的猜測——白軾道宛如是在扮演一切的木偶假人……
甚至在這個節骨眼,在他剛剛當上白家家主之時,就增添了一樁大麻煩。
他果然還是十分厭惡白軾道。
白楹正在懷劍派中自己的院子中練劍。
此時剛過新春沒多久,懷劍派上下都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模樣。看見其他弟子臉上或多或少含著笑意的模樣,白楹卻越來越覺得自己無法融入。
她無法笑出來,也無法忘記第一個母親不在的新春是何模樣。
因此除了去上必要的劍法課,白楹整日只呆在自己院中修煉。
面對江長老的關切眼神和晏縉不動聲色的關心,白楹更是暗自迴避——她無法撒謊說自己已經沒事,更不想讓別人一直擔心自己。
一劍斬去,靈氣帶動院中的冷風捲起,而後再無其他動靜。
白楹收起沃淩劍,慢慢彎身坐在院內石凳之上。她魂不守舍地看向地面,思緒逐漸飄遠——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敲門聲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白楹站起身來,一邊向院門走去,一邊揮手隔空拉開了院子的木門。
晏縉站在院門外,左手提著提盒,扣響木門的右手剛剛收回。
他平靜的眉目看向白楹,聲音又低又輕,:“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方才我也沒做什麼事情。”白楹勉強笑笑:“晏縉,你怎麼來找我了?”
晏縉抬高左手,將紫檀食盒提到白楹身前,“師父近來收到了別人送的糕點,他和我都不愛吃甜,於是給你送過來了。”
白楹微微一怔。
紫檀食盒中不斷有酸甜清香的味道飄出,她甚至也能察覺到食盒中的糕點蘊含柔和的靈氣。這糕點應該是出自修士之手,且是從相衍派的錦玉閣同等水平的商閣賣出的。
但就算有人給江長老送禮,怎麼會選這種酸甜口的糕點……
不過是因為江長老和晏縉編了個善意的謊言,換著法子關心她罷了。
“那我改日再去謝謝江長老。”
白楹伸手接過食盒,她原本以為晏縉會轉身離開,但沒想到少年仍然佇立在門前,平日鎮定散漫的鳳眼中隱約露出關切。
“你……”晏縉慢慢開口:“你近來整日待在你院中修煉和練劍,其實也可以找我切磋。就算和我切磋膩了,我也可以替你請來南奉昭和卞念薇,他們的劍法師承遊長老,銳利瀟灑。”
“……”
眼見白楹沒有回答,晏縉垂下眼眸,鳳眼微微轉動,似乎是在思考接下來如何說,又該說什麼。
白楹卻突然一笑,嘴角浮現出淺淡的笑意,只是笑容之下隱約藏著幾分彷徨的影子。
她輕聲說道:“我知道了,我改天再找你切磋……”
“要不現在你也來一起試一試這個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