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禦劍多時,渾身上下多多少少會沾染點灰塵。
來到涼亭的時候,白楹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其中的江長老和晏縉,石桌面上擺放著一些精巧的點心。
她快步走到涼亭前,朝著江長老端端正正行了個禮,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江長老,許久未見。”
江北辛右手輕輕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將白楹扶起。
“白楹,不用這麼多禮。”他溫和地問道:“你身體恢複得如何了?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之前在白家的時候,我看你氣色不錯。不過當時事情太多,終究沒有好好問你恢複得如何……”
江長老在白家……
白楹微微一怔,反應過來就是她與晏縉訂下婚約的那幾天,江長老作為晏縉唯一的長輩,在白家忙得腳不沾地。
不敢讓江長老看出什麼來,白楹維持面上的鎮定,幹笑著回道:“……已經完全好了,江長老不必擔憂。”
“那就好……”江北辛微微頷首:“那我和晏縉就可以完全放下心來。”
他眼中浮現笑意:“只是我也與你們同在餘盱峰上,居然沒有發現你們……果然是人老了,也遲鈍不少……”
聽出江長老是在打趣她與晏縉之間的事情,白楹只得“害羞”一笑,還未想出該說些什麼,就看見一直站在江長老身後的晏縉動了動——
他彎身拿起石桌上的茶壺,朝著江北辛的已經快空的茶杯中斟茶:“師父,請喝茶。”
然後低頭又另外倒了一杯茶,輕輕一推,那茶杯就憑空出現在白楹身前的桌面。
晏縉神色平淡,瞧不出什麼心緒,雖然也沒有開口對白楹說些什麼,但在他有意或者無意的行為之下,讓白楹覺得尷尬的氣氛也緩解了幾分。
白楹低聲說道:“多謝。”
她一路駕馭飛劍多時,用茶水潤潤喉正好,還不用會回答江長老的又是打趣又是含著幾絲疑惑的話——就算同在餘盱峰上,江長老肯定是無法發現什麼的,畢竟婚約其實就是假的。
在兩人身旁的江北辛原本是回憶不出兩位年輕人感情發展至此的任何苗頭,但他抬頭便看見徒弟抬手又給白楹斟了一杯茶,還將兩盤糕點往白楹的方向推了推。
他內心那些疑惑便煙消雲散了——
兩個有緣的年輕人在懷劍派上相遇了,互相有著相同的情誼,於是便定下婚約……何嘗不是美事一樁。
江北辛唇邊笑意加深,卻又忍不住輕嘆一聲。
要是故友晏皓與其妻能看見這一幕的話,肯定會很欣慰——晏縉長大了,修為和劍法出眾,亦有了以為人品家世相貌都出眾的未婚妻。
甚至白家也並沒有因為他只是懷劍派中不起眼的長老、晏縉無甚家世背景而拒絕這則婚約。
這一對年輕人收到了幾乎所有長輩的祝福。
他當年還不如晏縉呢,只是一個從山村中出來的窮小子,僥幸拜入懷劍派,就算之後有點修為又如何?
付菡父親不同意兩人的親事,甚至強行給付菡定下另外一門婚約。但付菡抵抗婚約,違背父命,最終嫁給他。
之後的日子何其幸福,說那幾年簡直是他一生中最為幸福的日子也不為過……
江北辛想起往事,雙眼帶著笑意,眼角浮現細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