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谷杳生和煦一笑:“白楹,今日讓你受驚了……但幸好沒有大礙,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白楹勉強一笑:“多謝掌門。”
谷杳生問道:“白楹,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會在懷劍派禁地之中?”
白楹深吸一口氣,慢慢說道:“晌午之後,我離開餘盱峰,想要去千海峰……但途經禁地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一道聲音響起,讓我去它那裡……”
她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不禁感到心有餘悸,明明是仙獸血脈的白家人,自己竟輕易地被墮仙屍骨迷惑而失去神志……那墮仙屍骨中似乎暗含著極強的力量。
白楹微微一頓,繼續說道:“我暫時失去意識,醒來後在迷霧中見到一具黑色骷髏,自它身上溢位的黑色霧氣還想要鑽進我的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我似乎看見晏縉握著那把貫穿黑色屍骸的長劍……後來再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晏縉在身旁想要扶起我,還有幾位長老從白霧中走出來……”
“竟然是這樣……那事情經過我們大致清楚了。”谷杳生微微頷首,“白楹你受了傷,我讓弟子把你送回僑長老那裡。”
一時間大殿內無人說話,就連晏縉也只是安靜地站於前方。
眼看有一位女弟子走進殿中要來扶著自己離開,白楹忙說道:“掌門!我……我已經好多了!”
她提高音量:“幸虧在禁地中晏縉救下我……不然我不一定能夠活下來。”
此時汪長老勾起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白小姐你這說得什麼話?就算沒有這名弟子,我和遊長老、幾位峰主也已經趕到了禁地,不會讓你出事的。”
白楹搖頭:“長老,沒有你這樣的假設……如果晏縉沒有進入禁地,我此刻到底是生是死,誰也不知道。”
汪長老臉色微沉。
白楹抬頭看向站在白玉臺階之上的掌門谷杳生:“掌門,我更是聽聞懷劍派弟子如果進入了禁地,就會被逐出門派……是這樣嗎?”
谷杳生輕撫白須,頷首:“對,這是劍尊封絳三千年前定下的門規。”
“即使那名弟子是為了救人也不行嗎?”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雙長老突然開口,“白家小姐,晏縉犯的錯可不止進入禁地這一項。”
她的雙眼如鷹般銳利:“其一,看見你被擄進禁地,晏縉沖動跟入。如果稍有不慎,他就是白白送死。其二,他枉顧劍尊的門規,進入禁地,目無尊長。其三,他毀壞了劍尊之物。其四,他僅僅修煉十多年,如此自大,覺得自己能與墮仙抵抗,焉知會不會害死你……”
白楹看著上方的中年女修,雖然她不知道這位女修是何人……但也曾聽聞懷劍派有一名女長老,名為雙星華,雖然已經不大管門派中的事務,但是根基厚重。
這位女修雙眼有神,還能在懷劍派掌門開口之前說話,那她極有可能就是雙長老……從這位長老的話中不難聽出,她是贊同將晏縉逐出門派。
白楹心中一沉,還帶著一絲慌亂——不能再讓這位長老說下去了,再說下去她感覺晏縉被逐出師門都要變成板上釘釘的事了。
在禁地中晏縉流著血的雙手緊握劍尊佩劍的情景在白楹腦中不斷浮現。
晏縉是為了救她,才進入禁地,她怎麼眼睜睜看著晏縉被逐出師門……況且江長老教導她四年,要是知道徒弟因為救她被逐出師門了,心中一定難受。
白楹陡然打斷雙長老的話,“晏縉做的這些事,都是情有可原!”
大殿內一片寂靜,眾長老和峰主們還從未見過有人如此無禮,膽敢打斷雙長老的話。
雙長老更是皺起眉頭,眼神沉沉:“……白小姐,情有可原是何意?”
白楹深吸一口氣,望著前方少年的筆直背影。
她提高聲音、一字一頓說道:“因為……因為我與晏縉相伴四年,早已兩情相悅!他看見我被黑霧纏走,寧願與我共同面對險境,也不願意只等著訊息!”
大殿內的長老們都微微睜大眼,一副多年沒有看見年輕人在他們眼前大膽表露心跡的模樣。
就連掌門谷杳生都以拳抵唇,輕咳一聲。
前方站得筆直的晏縉終於側身轉過頭,鳳眼圓睜地看著白楹。
他在衣袖下的雙手更是變得僵硬幾分。
但白楹卻管不了那麼多,她越說越順:“人生在世,有些人至情至性!晏縉就是這樣的人,不管什麼時候,他都願意和我一起面對!就像懷劍派六千年前的劍尊江戈嵊,在登過仙門十八重之後,為了妻女和宗門放棄成仙!”
雙長老的眉頭緊鎖,彷彿兩座山峰在額頭上隆起,“白家小姐,你在說什麼胡話……就算、就算你與晏縉兩情相悅,也不能闖入——”
白楹不用聽都能猜到雙長老要繼續說不能闖入禁地之類……但今天她一定要阻止晏縉被逐出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