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 章 百年漫長
碧洵望著坐在對側的劍修,眼中有著一絲掩住的慍怒,“你現在才來碧家,有何用?凝之已經回神都了。”
晏縉宛如沒看見對面碧家公子面上的擔憂,他垂眸坐在木椅之上,虛握的右手撐住臉頰,神色中露出幾分散漫。
碧洵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言語平緩:“你一言不發就隨著白小姐消失了,凝之擔憂了好幾日,前日亦是我陪著她回神都。”
晏縉沒說話,他微微移動目光,落在碧洵方才為他端來的茶杯上。
想到那日陪著凝之回神都之時,在凝之臉上看見的凝重神色,碧洵心中極不是滋味,卻又害怕眼前人傷了凝之的心,他追問道:“你不去同凝之解釋解釋嗎?”
晏縉抬起眼眸:“我要做什麼,我自己知道,碧公子不必多慮。”
“你……!”
碧洵眼中的怒火都快凝成實形,碧綠色的蛇瞳幽深許多,無端顯現出幾分危險的意味,“之前也是你來碧家,不知說了什麼,引得凝之憂心忡忡——”
“我與神女凝之之間的事,不勞碧公子操心。”晏縉站起身來,打斷碧洵的話。
他居高臨下望著面容比自己還年長一些的碧洵,一雙鳳眼黑沉如潭水:“……但絕不是碧公子你認為的那樣。”
兩人間無人再說話,空氣彷彿凝固。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自院外傳來。白楹與宮寧晚已經走到碧洵院門處。
晏縉側頭看向院子,冷淡開口:“我就不打擾碧公子與客人的談話了。”
他轉身離開,與院中的白楹、宮寧晚擦肩而過。
白楹神色不變,目光平穩望著前方。
宮寧晚卻饒有興趣地轉頭看了眼晏縉背影,又轉回頭看著屋內滿臉怒氣還未消散的碧洵。
雖然內心十分好奇,但是望了一眼身旁的白楹之後,宮寧晚還是決定就當沒看見方才那一幕——
畢竟晏縉與碧洵肯定是因為神女凝之而發生爭執。
而經過黎銅川之事後,宮寧晚無論如何也不會在白楹面前問起與百年前婚約相關的事了。
她覺得她與白小姐,已經是朋友了。
宮寧晚微微一笑:“碧公子,你解開了我徒弟的蛇毒,我十分感激。”
碧洵勉強笑了笑:“宮長老,無需多謝,這是碧某作為醫修應該做的事情。”
宮寧晚臉上笑意加深,輕輕摸了摸自己玉鐲,“話雖這麼我說,但宮某還是要表示一下謝意,我這裡——”
碧洵連連擺手:“不用了,宮長老。白小姐之前已經給了我一株難得的半泉草作為診金。”
宮寧晚側頭看了一眼靜靜喝茶的白楹一眼,神色自若:“……那好吧。”
既然白楹已經給過診金,那她能省則省,畢竟在黎銅川中她有許多法寶受損,之後還要花錢買靈劍送與晏縉,還要準備啟動門派秘寶的大量靈石。
哎,靈石真是不經花。
三人寒敘一陣。
白楹將茶杯放下,輕聲開口:“碧公子,我是來辭別的,等會兒我就啟程返回白家了。”
碧洵有些驚詫:“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白小姐?我聽說你在黎銅川中也受了傷,為何不讓我幫你看看?”
白楹搖了搖頭:“家中事務繁忙,我已經耽誤了許久,還是早日返程。至於這些傷……我回白家之後,長老會替我醫治一二。”
碧洵瞭然地點了點頭,只是眉眼間依舊鬱郁寡歡。
宮寧晚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抵不過內心的好奇。
她一邊在心中默唸‘我只是問問罷了’,一邊輕聲問道:“碧公子,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何你看起來有些思慮過重?”
碧洵一雙碧綠色的蛇瞳微微發怔。
好半響後,他才忽然開口,低聲喃喃:“我……我原以為她放在心中的人會十分重視她。但現在一看,卻不過爾爾……絲毫不顧及她現在身體虛弱,就去危險的地方……”
“……”
宮寧晚沉默,是指白楹用她的法器將晏縉突然換到黎銅川嗎?難道她的法器其實是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