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神情一頓,握緊右手——
她想起來了。
一百年多前,白鴻淮告訴她,害死晏縉父母的就是榆上派被魔物附體的修士。
當時年少的她以為是榆上派的修士道心不穩,所以被魔物附體……她根本沒有朝著其他可能多想。
後來母親過世,江北辛長老過世,她就再也沒想起有關榆上派修士的事了。
可是現在看來,榆上派的修士根本就是早已與魔物融合,控制不住魔物才導致毫不設防的其他幾位修士被害。
難怪在榆上派低下的巨大洞xue中,晏縉渾身凜冽的殺意。
他應該已經察覺到自己父母去世的真相……
白楹抬頭望著澄淨的天空,內心卻沉了幾分——
這天下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太平,既無妖,也無魔,更沒有那些借妖魔之名行傷天害理之事的修士?
白楹走向倚靠著樹木的晏縉。
她微微啟唇,腦中閃過榆上派中所發生的事,百年前白鴻淮告訴她晏縉父母之事的情景,忽然又想到孽火獄中那熊熊燃燒的孽火。
不論她和晏縉說些什麼,現在或許只能算是交淺言深罷了。
她最終只是輕輕開口說道:“這次在黎銅川中發生的事,牽累了你……改日重禮相送。”
晏縉微微皺起眉頭,睜開眼睛,“那位宮長老也說要送一份大禮……我都不需要。”
白楹搖了搖頭,“此事本來與你無關,卻讓你在黎銅川中冒了幾次生命危險。”
她抬眸望著那雙鳳眼,“你有什麼想要的?”
晏縉與白楹對視片刻,移開目光,“沒有。”
白楹望著劍修空蕩蕩的腰間和後背。
晏縉注意到白楹的目光,他不假思索地說道:“我不需要靈劍。”
白楹瞭然地點了點頭:“那我再想想別的物品……之前那張符籙呢?”
晏縉沉默半響,從胸口的衣襟處摸出一張紫色符籙。
白楹一怔,不發一言地拿起來。她以指代筆,在符籙上又新增了個簡單法陣,“我找到合適的物品後,會用這張符籙問問你。”
晏縉望著紫色符籙,片刻後才接過來。
白楹抬頭望著四周的樹林,輕輕問道:“我與宮長老要去碧家,你呢?”
“亦是碧家。”晏縉低聲回道。
白楹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她“以人換人”之時,所見的情景——
那時她看見碧洵正怒視著晏縉。
晏縉,碧洵,神女凝之三人在碧洵書房中,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素來溫和的碧洵對晏縉怒目相視?
三人休憩了一個時辰,便立刻啟程趕路。直到第二日天色微微泛白之時,他們才終於趕到碧家。
宮寧晚心中牽掛徒弟,直接去了碧洵安頓祝戚雲的院子。直到看到醒過來的徒弟,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
她深深地鬆了口氣:“戚雲,看見你身上的蛇毒解掉了,我就放心了……”
祝戚雲一雙杏眼恢複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他望著宮寧晚,又在目光觸及白楹之時迅速收回,赧然開口:“師父您與白小姐沒事就好,都怪我修為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