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攘月一邊哭,一邊將事情的經過同她講了一遍。
原來是牛家的二小子欺負攘月,沾星見妹妹被欺負,便要與那牛二胖討說法。
那牛家可是屠夫出身,不光光是牛家的大叔大嬸,就連孩子也生得一身壯肉。沾星生得文弱,自然打不過對方。可又咽不下那口氣,還固執得為了妹妹與牛二胖對峙。
攘月連忙哭著跑回來找阿爹阿孃。
明微微趕到現場時,沾星全身都被泥巴砸得髒兮兮的,見了阿孃,委屈地咬了咬沒長齊的小白牙。她將那群小孩轟走,拍了拍沾星身上的灰。
那牛二胖生得人高馬大的,足足比沾星高了一整個頭。似乎篤定明微微不會對小孩動手,對方極為輕蔑地又瞪了沾星一眼,耀武揚威地走了。
小沾星氣得滿臉通紅,腮幫子也鼓鼓的,像只小倉鼠。
一進了屋,小攘月便撲到哥哥懷裡哭。小姑娘奶聲奶氣地抽噎:“哥,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她撲得沒輕沒重的,許是壓到了他的淤青處,少年忍不住推開她:
“別碰我,哎喲──”
小攘月眼淚汪汪:“哥,你是不是討厭我了,你都要推開我了。你肯定嫌我煩,你都不讓我抱了。”
她這麼一哭,沾星一下子六神無主,只得由她挽著胳膊。轉過頭去,恰見娘親拿著藥瓶站在門口,少年不自然地咳嗽一聲,偏過頭:
“女人就是麻煩。”
儼然一副大人的腔調,明微微忍俊不禁。
“哪兒傷著了,給我看看。”
聞言,沾星便乖乖趴到床榻上。他小時候為了妹妹打了不少的架,今日也不是第一次打架受傷。
小攘月通紅著雙眼,跟著他來到床邊。
“你你你,別看。”
面對妹妹,他還是十分地難為情。
攘月只好跟著長安出去,一時間,屋內只剩下他們母子二人。明微微將沾星的衣裳解開,給他一點點上藥。
藥上到一半兒,一直咬著牙的小男孩突然出聲:
“娘,我想去少林寺學武功。”
明微微的手一抖,藥粉差點都撒落出來。
“你去少林寺,學武功幹嘛?”
她十分好奇。
那裡的小孩兒,都要從小吃上旁人不能吃的、十倍百倍的苦,沾星在府裡吃好喝好的,已然是一個錦衣玉食的小少爺,為何突然打起了去少林寺的主意?
小沾星的聲音悶悶的:“娘,我想去少林寺,拜大師學藝,我不想練字了。我一點也不喜歡練字。”
他雖年幼,可又怎能不知曉那牛二胖的心思?
對方家裡是殺豬的,父母都是屠夫,而他的爹孃都是讀書人,看上去都文文弱弱的。牛二胖是篤定了他家裡好欺負。
小沾星越想,便越覺得委屈:“娘,我想學武功,我想保護我妹妹。”
身為男子漢,妹妹受欺負時他卻不能出頭,實在是太窩囊了!
聽出了他的用意,明微微忍不住“撲哧”一笑,先是低垂著眉眼將他的淤青處都敷上藥了,而後輕聲道:
“你若是想學武功,不用去少林寺,直接讓你爹教你。”
小沾星一愣,顯然不信:“我爹還會打架?”
平日裡,他定是崇拜他爹的。沾星知道,自家爹爹長得好看,他跟爹爹走到大街上,時不時便會有姐姐過來給他塞糖吃。不止如此,爹爹還能畫得一手好畫、寫得一手好字,出口便是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