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奉命來送玉璽時,晃晃正好不在殿內。聽著門外的一陣嘈雜聲,明微微一蹙眉。對方當著她的面,先是將立後的詔書展開,而後又將鳳冠呈上。
“娘娘,這是鳳冠,您立後大典上要戴的。吉服正在趕制,最晚後天給您送來。”
莊重華麗的鳳冠,讓人只看一眼,便生了許多敬仰之意。
接下來便是和離書。
柳奚要逼她,親手斷絕自己與楚玠的關系。
畫押時,她的手抖了抖,輕聲問那宮人:“這一份,一會要呈給楚玠嗎?”
對方一愣,“那是自然。”
少女一闔眼。
硬著頭皮咬著牙,她落下手印。大拇指正按著的,是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跡──明微微。這字跡在她與楚玠的無數封來往信件中曾出現過,如今一看,竟有幾分失落。
她對不起楚玠。
“楚將軍他……如今怎麼樣了?”
“皇上今早已赦免了他的死罪,至於其他的……奴才就不知道了。”
手指從和離書上撤開,她別過臉去。只要人能活下來,那便一切都好。
一切,都有從頭來過的機會
此時已近黃昏,暮光薄薄,輕輕落在少女的睫羽之上。風一吹,細密的睫毛忽然一顫。
掩住了眸色的翕動。
她想,希望楚玠哥哥能早日走出此劫,尋得一位賢良美麗的良人。等事情都吩咐完後,天居然黑了下來。
已過冬至,天黑得極早,就在明微微以為那太監要離開的時候,對方忽然一頓:
“柳姑娘,奴才還有一事……”
“說。”
“皇上說了,讓您搬出璋暉殿,先去採瀾宮暫住著。”
她一愣,旋即冷笑:“就連我要住在那兒,柳奚都要管麼?”
如此直呼皇上的名字,周圍宮人皆是一屏氣。方才出聲的太監亦是不敢大聲言語,只道:“奴才只是奉命行事,還望姑娘行個方便。”
明微微冷冷一甩袖,大步往採瀾宮的方向而去。
路上遇到了葉君月的轎輦。
葉君月似乎要去柳奚那兒,一張小臉兒打扮得精緻可人,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光鮮華麗的。明微微本想無視她,哪知身側的宮人忽然一跪,朝那轎輦拜了拜。
“奴才見過月妃娘娘。”
月色下,轎子上的女子轉過頭來。
她自然認出來了明微微。
“喲,這又是哪個不知羞恥跑去皇上那兒、被打回來的女子罷。”
葉君月輕輕抬手,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上塗抹好的指甲,語氣之中盡是譏諷之意。
煩。
明微微翻了個白眼。
“你!”葉君月一下子惱了,“你知道本宮是誰嗎,居然還敢瞪本宮,對本宮不敬!”
聞言,明微微身側的太監想去阻攔,可他還未出聲呢,葉君月已經停了轎。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討厭身前的女子,或許是因為那樣一張清麗的臉、或許是因為她每每都頂撞自己,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