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白萱今日也穿了一件雪白的綾羅齊胸裙,倒是與他的雪衣有幾分相稱。
那樣仙氣飄飄的色彩,卻被她無端穿出了幾分小氣扭捏的氣質。
見柳奚不語,蘭氏知道他有些生氣了,便又上前,捏了捏男子的衣角。
他的衣袖發涼。
蘭氏連忙賠笑道:“好了好了,平允,是萱萱錯了。我不應那樣同你講話,咱們出宮去,好嗎?”
她真是一時一刻都不願在皇宮裡待了!
尤其是去採瀾宮這一路,她渾身如有千萬只螞蟻爬過,讓她難受得發緊!
女子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搖著他的袖子撒著嬌。
男子面色仍是清冷。
一抹袖角從手中滑去,蘭白萱終於有些惱了,她跺了跺腳,朝那人背影高喊:
“柳平允!”
他終於轉過身來。
柳奚面色平靜,絲毫沒有因被她直呼名字的惱怒,蘭白萱承認,自己為了嫁給他,確實使了些不幹淨的手段,但她這麼做,全是為了他。
一次次妥協,一次次討好,一次次低頭。
一次次機關算盡……
蘭白萱抬眼,斜陽夕照,落入她的眸中。女子仰望著柳奚,眼中突然多了幾分悽切:
“柳平允,你是不是喜歡她?”
柳奚面色一滯。
縮在樹後頭不敢出來的明微微也是一愣神。
蘭白萱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少女抓緊了身前的樹枝,一緊張,竟還揪到了自己的衣領。她與蘭氏一樣,一雙眼緊盯著柳奚,企圖從男子面上捕捉出絲毫的情緒。
但他沒有。
他只是站在那兒,垂眸,目色清冷,靜靜地瞧著蘭白萱。
就像是在瞧著一個瘋子。
“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明微微?”
蘭氏欲撲上前,一側的三餘立馬反應過來,眼疾手快地攔住她:“小姐慎言!”
深宮險惡,隔牆有耳!
蘭氏卻壓根不管他,一雙眼,仍是死死地盯著那人。
第三次發問:
“柳奚,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明微微?”
是不是?
“喜歡明、微、微。”
絮絮細草從枝頭飄落,恰好落在明微微的眉睫之處,讓她的眸光翕然一顫。
抓著樹枝的手又是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