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笳閃身進來,面上帶笑輕聲道:“阿若,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景若點點頭“我睡得很好”,又關切道:“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可有人看到?”
落笳見她一心想的都是自己,不禁心下一暖,拉住她手在床沿坐下道:“我一早起來練劍,聽到你醒了便進來瞧瞧”,說著,她往外看一眼,目光似乎瞬間飄遠,又回過神來平和道:“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我倒是沒留心”
景若聽了又甜蜜又心疼道:“你怎麼這麼大意,如果被人看到了,你師叔伯們又要說你了。我在這裡什麼都好,何苦來著你這一大早過來,空讓別人嚼舌頭”見到落笳,她本是一片喜氣,但說到此時,也不覺得有些心灰
落笳昨夜一番思量,此時心中一片闊亮,不再糾纏畏縮於此,只無愧於天地便心中坦蕩,再也不做推脫怯弱之語。她聽了景若這話心中已有計較,不急不惱緩緩道:“別人怎麼說我總是管不了的,我想來看你,便來了”
景若聽了這話,覺得頗為詫異,往日落笳行止規矩,甚少這般說話,抬頭一看,正對上落笳的目光,如往日一般親切溫柔,卻又多了幾分篤定灑脫
景若上下一打量,只覺得落笳似乎有些什麼不同,但細細看去又沒什麼不同,只能在她手背上輕捏一下道:“你啊,還是小心些吧”
兩人正低頭私語,那邊廂只聽“噫——”一聲蘇澄澈已經醒過來,落笳這才趕忙住了話頭
蘇澄澈只著一件褻衣起身,冷不防的落笳已經出現在眼前,慌得她趕忙抓起衣服擋在身前,又急又怒道:“你有毛病啊!一大早過來看人睡覺!”
落笳見她這樣子,倒沒什麼脾氣只覺得有趣,搖搖頭道:“是了,大早上的怎麼會特意過來看你睡覺?有什麼好看的?”
蘇澄澈一滯,隨即氣急隨手抓起衣服就朝落笳丟過去
落笳十分好笑,一把把她衣服抓住,卻不丟回來,只似笑非笑道:“你這般氣惱,可是盼著我來看麼?”說罷,提著衣服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去
蘇澄澈這才急了,自己光著身子,要去追是不行的,但不去追也不行,正兩難間,景若捧著她衣服進來道:“蘇姐姐,你早上要吃點什麼?”
“吃個屁!”蘇澄澈恨恨道
話雖如此,等到煙霞宮的小弟子送來早飯,蘇澄澈著實也沒有客氣,邊吃邊抱怨道:“落笳這人好沒道理,既然咱們到了煙霞,她也不來陪著吃飯”
景若卻不以為意。落笳一大早過來已令她驚喜萬分,歡欣之餘,更擔心的是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落笳又少不得被人嚼舌頭,聽到蘇澄澈這話,她一手扶著碗辯解道:“她們煙霞宮的規矩便是每日弟子們要一起吃飯聽訓,怎麼好不去”
雁蕩門也有個差不多的規矩,因此蘇澄澈並不陌生,但聽了景若這麼護著落笳,她還是不快道“你倒是清楚,卻不知你算是煙霞宮的弟子,還是煙霞宮的媳婦?”
景若登時漲紅了臉,想反駁急切間卻找不出什麼適合的話,只道:“蘇姐姐,這周圍來來往往都是人,還是謹慎些吧”
蘇澄澈不屑的輕哂,卻也沒再說話
沒想到早飯剛過不久,落笳便走進門來
景若驚喜異常,轉念又擔心起來:“你怎麼又來了?可有被人看到?”說著看了看門外,將門掩起
落笳見她如此,心疼又好笑道:“本來是正經來找你,你特地把門關上,倒像是真有什麼事”
景若聽了這話愣了一下,又趕忙把門開啟
落笳忍著笑解釋道:“這幾天剛回來也沒什麼事兒,我便和師叔說了,帶你們在煙霞宮四處走走,也好看看我們昆侖的景緻”
景若聽了這話十分歡喜,又擔憂道:“這樣好麼?你若是不方便,我們自己去也行,若是你師叔伯不放心怕我們亂走,隨便遣個弟子跟著就行了”
落笳胸有成竹道:“有什麼不方便?我剛才去見魯師叔,一開口魯師叔就應下了,並沒有什麼耽擱。阿若,你只管放寬心,你我皆是堂堂正正,又有什麼要避人的?”
景若還想解釋,但見落笳的表情坦然磊落,也把擔心放下了七八分。蘇澄澈從旁慫恿道:“正是!現在咱們在長老面前也洗清嫌疑了,不過是煙霞宮的客人,還能把咱們拘束了不成?”她是靜不下的人,早就待得發悶,恨不得四處走走了
見落笳和蘇澄澈都如此態度,景若也不再強求,她趕忙理了理衣衫,又走到屋裡把早就梳的整整齊齊的長發梳理一番,這才放心跟著落笳出門
果然她們三人一出門,一路上都有弟子看過來,或是好奇或是驚訝,也有個別極其敵意,景若只是假裝視而不見,瞥一眼旁邊的落笳,只見她表情平靜溫和,並不閃避那投來的目光。蘇澄澈則而心情大好,不知是因為能出門散心還是因為昨夜終於睡了個好覺
見她二人皆是如此,景若也不再覺得別扭。她緊緊走在落笳旁邊,心裡說不出的高興,更有前所未有的放心和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