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原來景若剛才一路找去時,落笳已經離開,兩人擦身而過。景若未見到落笳的身影,又在左近悉心查詢,也並無什麼濃重的血腥氣,景若這才漸漸安心,猜度著落笳恐怕並未受什麼重傷,只是尋機將魚彭甩開了,這麼一想她就放心多了。但她也察覺到此處被人布了陣,並非一般陵寢的佈局
景若用心算了一下,喜出望外的發現這居然是曾經見過的七殺騰蛇陣,登時放下心來。盡管魚彭的布陣手法遠勝過劉有定,此處地勢與氣息也更利於七殺騰蛇陣,但畢竟原理類似,景若只用了一會兒功夫便將這陣法摸熟。她本想快點去找落笳,卻突然發現魚彭繞來繞去似是在找自己,當下心生一計,便在這陣中穿插繞行,將魚彭耍的團團轉
因是那大半天的時間,魚彭在想辦法追景若,落笳卻在想辦法找到魚彭,三人便在這陣中屏息靜氣的繞圈子。其實若是魚彭利用地勢與陣法偷襲落笳,八成能得手,但他偏一門心思的想先殺了景若,反而半天一無所獲,倒讓落笳少了許多阻礙,竟在這迷陣中找到魚彭
景若遠遠聽的打鬥聲再起,似乎朝著陣眼方向去了,趕忙一路追了過來。七殺騰蛇陣屬於煞氣殺氣重的陣法,可以說魚彭將此陣設在這地下寢宮之中,正是將陣法功力發揮到了最大。而陣眼便是煞氣彙聚之處,若輕易靠近,輕則頭暈目眩,重則四肢沉重,昏沉不起。因此景若匆忙往這裡跑來,卻正好看到落笳失手,她飛身向前正好將落笳從魚彭金鈎下拉開
落笳還沒來得及挽起景若,魚彭卻不肯給她們時間敘話,金鈎一閃卻是直沖景若而來,景若剛坐起身,一手撐地一手掩著嘴猶咳個不停,根本沒注意到這奪命金鈎已到身前。落笳見狀大怒,參宿橫挑,生生將金鈎逼退一步,將景若擋在自己身後,劍尖直指魚彭眉心
魚彭看著她,冷笑幾聲道:“好個姐妹情深,你既然捨不得你師妹,今日便讓你二人一起死在此處,也算是我慈悲心腸”
落笳哼一聲道:“還不一定是誰死在此處呢”
景若此時已起身閃避在一旁,見魚彭衣衫散亂,面露兇光,還這麼大言不慚,便語帶嫌惡冷冷道:“慈悲心腸便是一個長輩設計陷害小輩麼?原來你們火雲教的慈悲是這種手段!”
魚彭聽到這誅心之詞面色一變,隨即恢複常態,切齒道:“你們兩個煙霞宮的小崽子竟敢冒名來闖我火雲教,今日不必多說,便讓你們領教一番我的七殺騰蛇陣,好叫你們知道我火雲教的厲害!”
景若冷哼道:“我當什麼厲害的東西,原來就是這七殺騰蛇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魚彭聞言大怒,金鈎一劃道:“你個小丫頭懂個什麼,七殺騰蛇乃是鼎鼎大名的惡陣,過會兒便讓你知道什麼是死無葬身之地!”
景若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目光中彷彿是可憐,又像是感慨,搖搖頭道:“真是井底之蛙,可憐可憐。你這陣法有什麼稀奇的?引入煞氣,生門接死門而已”
魚彭聽了這話渾身一僵,他看出這景若似乎懂些奇門遁甲之術,卻沒想到她居然已經解開了這七殺騰蛇陣。魚彭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利用此處地勢精心佈下陣法,沒想到卻被景若一言說破,登時面無血色
落笳看出魚彭心智已亂,趁機補一句:“我還當魚副使比劉有定能有些長進,沒想到你的布陣功夫也就這樣了,當日劉有定想用這陣法算計我們卻失手,怎麼你們火雲教都一般的習慣?”
魚彭突然聽她提起劉有定又是一驚。劉有定表面上號稱是去雁蕩門切磋功夫,實際上卻是領了師命,前去襄助莫玄草打理各種事宜。年前時劉有定曾送密信回來,說是春天將和莫玄草侄孫莫可文一道往西域走一趟。當日讀信時,自己還與李崇一商量,認為劉有定已得到雁蕩門的信任,能和莫可文同行,也是雁蕩門向火雲教示好。有劉有定居中調停,日後火雲教行事也方便些。而現在落笳突然提起劉有定,難道他們已經交過手?魚彭心中更亂,略一定神,金鈎指著落笳道:“你混說!定兒自在江南行走,怎麼會與你交過手?況且他並不精通騰蛇陣,你怎麼見過他布陣?”
景若聽落笳特意提起劉有定,已猜出她的意思,見魚彭問的咄咄逼人,便道:“可不是,他學藝不精還敢布陣,妄圖暗害我們。幸虧蒼天有眼,終不讓惡人得逞。什麼奪命刀,到底還是奪了他自己的命”
魚彭聽到這話頓時天旋地轉。劉有定一貫做人乖滑,盡管在外時作惡多端,渾然一副地痞流氓樣,但他平日在教中卻裝出一副恭順和氣的樣子,對師長言聽計從,對同門師弟師妹也頗照顧,因此惡名並不顯。況且劉有定乃是李崇一首徒,當日拜入火雲教時,不過和魚存一般大的年紀,彼時魚彭也尚未任副使,有空時常帶了劉有定出去玩耍,可以說是他看著劉有定長大,比之今日與小魚存還要親近幾分。魚存鬼靈精的,總是避著這些叔叔伯伯自己倒騰,當年劉有定可沒這麼聰明,卻多了幾分憨實頗得魚彭喜歡,兩人亦可謂情同叔侄。今日乍聞此訊息,真是如重錘砸在心上
聽對方不但說出劉有定的名字,更知道他的兵器是奪命刀,看來八成是真的和劉有定交過手。但魚彭還是不願相信,若是劉有定真有三長兩短,怎麼雁蕩門也不知會自己一聲。他語氣兇惡道:“胡說八道!”
落笳看他神色知道他已經心亂,只是還在嘴硬,便道:“魚副使以為,就憑劉有定那點功夫,能從我劍下逃走麼?”
魚彭惡狠狠的盯著她不說話,喉頭哽動,說不出話來
景若在旁及時道:“說起來還得多謝謝他,若不是見過當日他倉促佈下的騰蛇陣,我今日要破陣還真得費一番功夫呢。不過他那奪命刀倒也算厲害,雖然沒傷到我們,但取了莫可文的命,也算是值得了!”
魚彭聽到落笳的話已信了八分,聽到景若的話,心中已是一片頹然,待聽到奪命刀取了莫可文的命,簡直沒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劉有定拜訪雁蕩,除了為傳遞訊息方便外,多少也是火雲教為表誠心,送他去做做個質子,沒想到他竟然殺了莫可文,若此事當真,別說兩派合夥攻打煙霞宮,不反目成仇已是謝天謝地。自己與教主籌劃多年的基業,很有可能因此煙消雲散
魚彭雙唇顫抖,歇斯底裡的吼道:“胡說!胡說!你們都是一派胡言!”說著,舉著金鈎氣勢洶洶的殺來
落笳急忙抵擋,但魚彭盛怒之下,招招都是殺招,幾乎不顧一切,因此盡管他激怒中破綻甚多,但落笳匆忙應付,一時也抓不住什麼機會反擊
金鈎揮舞中,魚彭漸漸冷靜下來,覺得落笳與景若所言八成是真的,若是如此,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兩人擊殺在此,不能讓她們出去亂說。至於是否還有其他人證,自己一待了結了這兩人,出去後立刻著手調查
落笳覺察到魚彭表情的變化,心頭一凜,知道他想殺人滅口。不敢託大,穩住心神,氣沉丹田,將“乾坤獨斷”一招招遞出,一時間劍勢如虹,呼嘯洶湧,如潮水般向魚彭殺去
乾坤獨斷一出,一時便將魚彭的氣焰打下去三分。但這七殺騰蛇陣果然厲害,乾坤獨斷本就是極耗內力的劍法,落笳此時使出,覺得似乎不由自主的,內力流失益甚。隨著時間過去,剛才那種胸口煩悶,惡心頭暈的感覺又開始了,參宿也變得越來越沉重,彷彿不受她使喚一般。表面看起來自己似乎佔了上風,但落笳卻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必須得想法早點解決了魚彭
魚彭沒想到落笳力戰之下還能使出如此厲害的劍招,也是被打的措手不及,且戰且退。落笳覺得自己神志都開始有些模糊,眉頭緊蹙,表情痛苦。剛剛刺出一劍,突然腳下一軟,微閉雙眼踉蹌一步。魚彭也發現她似乎有些不對勁,隨即醒悟恐怕是被此處煞氣侵蝕,心頭大樂,趁著她這一走神,高舉雙鈎劈頭砍來
見到這一幕,景若在旁急的差點喊出聲來,疾步向前想幫落笳。猛然間,落笳雙目睜開,明亮如炬毫無半分頹唐之態,魚彭暗叫不好,原來剛才那一下竟是落笳故意所為,但此時他已來不及收手,這一下出手太狠,只顧得要取落笳性命,卻將身前要害悉數暴露在落笳劍下
銀光飛過,血花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