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他死了”大巫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落笳轉過身去,看到大巫師已經扶著巖壁,掙紮著站起來,看著這個方向,臉上表情十分悲傷
落笳還有些擔心,畢竟朋生蠱術精深,誰知道他會不會搞一出假死來反敗為勝
大巫師沒有看落笳,只是盯著朋生道:“秘血蠱非常耗費體力和氣血,就算你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多久啦,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寧可自殺,不願死在別人手中”
落笳這才鬆了口氣,卻聽大巫師黯然道:“他一直是個很驕傲的人”
落笳驚異的望著大巫師,大巫師卻沒再說什麼,只是強撐著蹲到朋生身邊,伸手幫他合上眼,又小心翼翼的從他手中取出那匕首。落笳這才看到,原來那不是匕首,而是一把骨刀,打磨的頗為精緻,不知是何人制作
大巫師蹲在朋生身旁,似自言自語又似在給落笳解釋:“這把骨刀,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獵到野豬時自己做的,這麼多年,我一直隨身帶著”
“當日我很膽小,那時候聖物丟失,師父已是急的團團轉,後來師父發現我和黑苗一起玩,大發雷霆,所以我不敢趕去報信”
“沒辦法,聖器實在是,實在是太重要了,我很怕,怕的要死”
落笳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個原因大巫師沒去通知朋生家人逃跑
大巫師聲音哽咽起來:“我後來只找到你阿妹的屍首,我把她葬在咱們常去玩的那個山坳口,我以為你死了,我真的以為你死了,我這樣以為了好多年”
說著,大巫師泣不成聲,趴在朋生的身體上哀聲痛哭
落笳看他哭的太傷心,上前扶起大巫師
大巫師有些茫然的看著她,似乎已經忘了剛才發生的事,略一遲疑才反應過來,擦去淚水,坐起身來,對著落笳匍匐在地
落笳見他行此大禮,慌忙去扶他。大巫師卻道:“落姑娘,此番全仗你和景姑娘,救了我們一命,你們也救了整個寨子”
落笳慌忙推辭,大巫師卻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望你能答允”
落笳點頭道:“大師請說,若是我能做到,自然會盡力”
大巫師低頭沉吟一下,看著手中的骨刀道:“今日這件事,請你務必莫要說出去”
落笳聞言愕然,大巫師向來行事如世外高人,此時竟有這般請求。大巫師似哭似笑:“此事因我一人而起,是我當日糊塗,但若是說出去,我師父和徒兒的名譽都要被牽累,事關重大,請落姑娘答允”
落笳明白在寨中大巫師這一職位的超然崇高,若是被人知道此事,的確是名聲大汙,況且朋生已死,此事應當就此終結了,便點點頭道:“自然,我知道如何與族長去說”
大巫師感激的看著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落笳深吸口氣道:“咱們走吧,你的傷很厲害,要趕緊去找人救治”
大巫師擺擺手道:“容我與朋生道個別。”落笳聽了這話點點頭,轉身留下他一人,先去檢視景若如何
剛走出去兩步,忽聽後面一聲微響,落笳急忙轉身,只見大巫師雙手握住骨刀,刀身已深深沒入胸口,暗色的血從他口鼻淌出
落笳大驚,一步跨過去扶住他到:“你這是!”
大巫師卻面色輕松:“你不用管我了,我早已中了朋生的蠱,就是回去也活不了——”他氣息短促,胸口起伏,連吸幾口氣才繼續說道:“全是我造的孽,我自己來還”
說罷,他掙紮從落笳身邊爬開,趴在朋生身邊道:“這塊石頭在我心上壓了這麼多年,終於,終於可以放下了——”言罷便沒了聲音
落笳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半天才回過神來俯身去試,大巫師早已氣絕
落笳幽幽嘆口氣,從衣角扯下塊布,蓋住朋生和大巫師的臉
她轉身急忙去景若身邊,將景若抱起,沾點水將她臉上擦淨,輕拍臉頰,連呼幾聲,終於景若慢慢睜開眼。落笳大喜,趕忙問道:“阿若,你沒事吧”
景若表情迷茫,癱軟的靠在她懷中,看著她道:“我這是在哪裡?”
落笳不願她看到身後的狼藉,扶起她道:“還在剛才洞裡,我們得趕緊回去報信”,景若這才回過神來,表情猶帶幾分驚恐:“其他人呢?巨蟒呢?”
落笳不待她再問,已經將她背起往洞外走去,直到見到天光才鬆了口氣
景若一動不敢動,緊緊抱著落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