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笳略一沉吟道:“這個,在下道不好說”
落笳心中飛快的思索,她已看出此掌法必是火雲教所為,卻不知是否該說出來。此時若是將實情瞞下,倒是少了許多事情。但若是說出,或許會與火雲教再添一重仇,不過倒是能挑撥的火雲教與青城派勢成水火
當日劉有定與莫克文稱兄道弟,可見火雲教是徹底願為雁蕩門所用,但青城派貌似一直態度遊離,尤其是呂滌清對自己很是友善。無論雁蕩門對煙霞宮是否誤會一場,落笳都不願坐視火雲教與雁蕩門聯手與煙霞宮為敵,反正劉有定這一層仇已經結下了,火雲教怎麼恨自己也都無所謂了
她這般想著,主意拿定,以退為進,拱手道:“呂前輩,有些話還請單獨與前輩說”
果然話音剛落,人群中便鼓譟起來:“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家面說?”——此時屋中弟子多是魏間雲嫡系子弟,平日便以掌門弟子自居,在這當口更是群情義憤,看樣子對呂滌清並不怎麼尊敬
落笳故作難色,呂滌清見狀,趕忙道:“落姑娘,有什麼話你只管說”
落笳沉吟一下道:“依我看,這掌法剛勁猛烈,倒像是,倒像是火雲教的路數”
人群中再次炸了鍋。呂滌清臉色也是一震,但他涵養極好,略一失色便恢複常態,平靜不言。徐擇在旁倒是臉上陰晴不定,似是不信又似是在思索
人群中的年輕弟子早按捺不住不滿,大叫道:“胡說,火雲教同我們青城關系一向好得很,怎麼會出手害掌門!”
落笳聽了這話心中暗笑,一向好的很麼?但那日見到火雲教的人離開時似是面帶怒氣呢
果然還不等呂滌清發話,徐擇便出口勒令大家噤聲。此刻他心中也十分矛盾,若是之前說是火雲教對師父動手,他是萬萬不會信的,火雲教這幾年和青城走的很近,不時有書信往來,怎麼會反目成仇。但前幾日那幾個火雲教人來訪時,態度卻咄咄逼人也是他親見的
青城穩居西南第一大門派多年,聲名遠在火雲教之上,這幾年因著一些他也不甚清楚的原因,兩派才往來親密起來。但在青城眾人眼中,火雲教無疑還是偏居一隅的小門。然而前幾日那些火雲教人的語氣,卻分明是自居青城之上。徐擇雖然身份不夠去參與會談,但他負責招待與那些人多有接觸,舉手投足都能感到火雲教的傲氣,據說師叔呂滌清與火雲教人交談後也是憤怒不已,但具體說了什麼,他倒也不知道。若說是火雲教心中不平,下此狠手倒也說得過去
所以徐擇聽了落笳的話一時拿不定主意。但在列的其他弟子,尤其是年輕弟子們,並未有和火雲教接觸,只道兩派還是如往日一般親密
至於煙霞宮,周豐年與魔教勾結的事倒是早已傳的沸沸揚揚,兩相比較下,他們雖不能開口,但看向落笳的眼神就多了許多不信任和猜忌,對呂滌清這一味與落笳親和的態度也十分不滿
徐擇突然想起一事,拱手對呂滌清道:“我師父雖然病中,但等閑人也輕易難敗他,卻不知火雲教中何時竟有如此厲害的人物來到青城山,我們竟毫無察覺”
呂滌清顯然也被這個問題問住了,撚須沉思不語,半晌問落笳道:“言之有理,”說罷,目視落笳道:“天下掌法剛猛的盡有人,不知落姑娘是如何確定是火雲教的?”
落笳坦然走到床前,指點著那掌印道:“諸位前輩請看,這掌印邊緣可有青色?”
眾人聽了這話都湊上去,陳善連忙把燈端起,燈光照耀下,那一絲青色很是明顯。當下幾位武功深厚的長老並呂滌清都默默點頭無語,顯然已經明白。落笳只對著後面那些不滿的年輕弟子們道:“一般人如果練的是剛猛一路,掌印只會是紅色的,整個武林能有這般掌法的,只有火雲教一家。”
徐擇也點頭道:“是了,他們門內多有練習暗器和淬毒的,在剛猛之餘就有了份陰寒,所以才會帶青色”
徐擇是魏間雲首徒,在整個青雲派內也頗有威名,他這般說了,其他弟子自然不再分辯,偏有幾個火氣大的,往日就與呂滌清一派不睦,聽了這話倒是提個醒,趁此道:“就是火雲教,也難是我師父的敵手,莫不是師父提前被人下了毒?”他口中說著,眼便望著呂滌清,顯然意有所指
這話一出,眾人嗡一聲,隨即靜下來,屋裡掉根針也能聽見,無聲壓力立刻聚集在呂滌清身上,饒是呂滌清好修養,此時臉上也十分難堪
陳善見魏間雲的弟子一直糾纏,早已心中不快,聽了這話憤慨道:“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人敢給掌門下毒?我陳善第一個放他不過!”說著,憤憤就要抽劍
呂滌清清咳一聲,對陳善厲聲道:“成何體統!掌門屍骨未寒,你們先做出這些醜態”
陳善喏喏退到一旁,徐擇也趕忙約束住那幾個弟子,但屋中空氣卻依然繃的緊緊
突然門口白影一閃,景若邁進來,落笳心頭一喜,趕忙招呼道:“阿若,你怎麼來了”
景若滿臉擔心驚慌,聽她的招呼,趕忙跑過來,也不顧周圍其他人,只緊張的扶著她手臂道:“你怎麼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