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邊回想昨夜邊道:“也許從此鎮上就少了許多盜案,咱們也算保了許多旅人的平安呢”
落笳看著她笑道:“你昨晚發脾氣時,倒像是真的生氣了一般”
景若聽了這話臉色泛紅,面帶羞赧低頭不語。她想起初逢落笳時,自己脾氣乖張令落笳吃了不少苦頭,此刻卻不好意思再提起,想了半天才道:“其實昨晚的米粥很好喝,可惜只喝了半碗”
落笳看景若臉色便猜出幾分她的心思,卻也不挑明,只說道:“昨天你沒吃好也沒睡好,今日找個地方早早休息吧”
景若眨了眨眼,諧趣道:“我沒吃好沒睡好也罷了,橫豎昨晚‘有子逾牆’,少不得要操些心”
聽了這話落笳大窘。昨天她開窗時,便看到有人在庭中徘徊甚是可疑,這才和景若演足了一場吵架的戲碼,正是讓賊人看到她二人分房而居,有機可趁。只是為了這個安排,她深夜裡才翻窗到景若房中,如此說來,正應了“有子逾牆”
落笳清咳了幾聲,正色問道:“子懼人言可畏乎?”
這下輪到景若漲紅了臉,不知如何回答。落笳在一旁看著她別扭的樣子,不覺笑的止不住
談笑聲聲,接近正午時便到了一處山坳處,大概這裡常常有客商路過,略寬敞處的樹下連著撐起幾個鋪子,賣茶賣飯熱熱鬧鬧
就著熱茶匆忙吃了碗素面,看看沒什麼其他客人,落笳與面鋪掌櫃隨意閑聊幾句,才知此處便是州治的邊界,過了這裡再往前便是蜀地下轄
落笳目光含笑轉頭看了景若一眼,景若輕吐一口氣,眼睛明亮起來。自離開長安以來,她一直在擔憂公主府的追殺,此時終於踏過州界,豈能不如釋重負。落笳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景若投來一個幹淨的笑容,落笳也笑了笑,將景若冰冷的指尖握的緊了些
再跨上馬,景若情緒頗好,認真聽著落笳關於接下來行程的安排
天氣晴暖,午後的太陽照在身上,加上昨夜幾乎一夜沒睡,景若著實有些乏了,林中的鳥啼蟲鳴似是為這睏意做注腳,她騎在馬上連說話也懶懶的,舒服的隨著馬身顛簸晃動著身體
雖然也有些睏乏,但落笳卻不敢放鬆絲毫警惕。不知為何,自從昨日她便覺得心中不安,不知哪裡有問題,就連昨夜設伏擒住那蟊賊,那不安之感依然揮之不去。反而是夜色中那一抹黑影,更給她心中添了份重壓
不知為何,這林中明明是暖陽一片,她卻覺得脊背一陣陣發冷,就像是有雙眼睛不知在何處死死盯著自一般
落笳將昨天的事來龍去脈想了幾遍,都毫無破綻,或者說,毫無頭緒。她不覺暗暗蹙眉,輕咬嘴唇努力思索
突然,落笳只覺渾身一緊,一股寒意傳遍全身。來不及反應,她一把將旁邊的景若拉入自己懷中
一支勁弩閃著寒光破空飛出,從剛才景若坐著的位置劃過,牢牢釘入前面的樹幹,入木足有數寸,箭身上羽毛猶在顫抖
落笳倒吸口冷氣,聽得耳後樹葉微動的沙沙聲,一刻也不敢耽擱,摟著大驚失色的景若順勢往馬下一滾,躲入旁邊一塊巨石後
片刻之後,箭落如急雨
噼啪之聲在落笳耳中卻如雷鳴
落笳看了一眼景若左臂被那驚天一箭劃傷滲出的血跡,用力擠了幾下,景若吃痛不已也忍住不動,看著流出的血水鮮紅,勉強道:“沒有毒”
落笳這才放下心來,只是眼神冷了下來,多了分恨意。明知道與長安已隔了數重大山,但她還是向長安望了一眼,似乎想將心中的憤怒狠狠扔到公主府,扔到靈臺與霍於意麵前
何必步步緊逼?
她側身看了看外面的箭雨,探身就要出去,卻被景若拉住了衣袖
景若臉色有些白,剛才那一箭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但那凜冽的殺意透過肺腑,依然令她心驚。此時見落笳要冒險,她有些乞求的拉住她的袖子
落笳勉強笑了一下以示安慰,便突然抽身而出
以劍為盾,在箭雨中殺出一片空檔
剛才迅疾無比的箭雨似是被她這蠻橫的沖撞打斷了一下,攻勢明顯有些放緩。但對方也是早有準備,略一遲滯,利箭便又飛來
但對落笳而言,那一瞬間的停滯已經足夠
她俯身一掃,幾柄利箭被挑起,帶著內力飛向幾個方位
只聽連著幾聲慘叫,林中再無一箭飛出
落笳飛身追去,但對方反應十分迅速,幾個黑影早已夾著傷者遠遁,待她追到時,只見被踏的亂起八糟的草叢和滴下的血跡
落笳看看血跡的方向,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景若還在石頭後面躲著,她沒法放心去追,安知這是不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她彎下腰去,撿了一支散落的短箭,仔細端詳了半天終於還是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