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笳不敢掉以輕心,生怕被他看出端倪,作勢挑選一番,正巧看到一個竹篾編的蟈蟈籠子頗精巧,一笑便掏出三個銅板買下
回去拿個景若,景若果然十分喜歡,拿在手中把玩半天又小心的系在書架上,笑道:“這下好了,秋天正好抓個蟈蟈放進去,也算是蟲宣告月相伴了。”說罷,又抬頭看了看落笳好奇道:“你怎麼想起來買這個”
落笳聽著周圍並無他人,才抬眼對景若道:“你猜我今天看到誰了?”
景若想了半天也沒想到,索性搖了搖頭
落笳道:“我在街上看到了蘇澄澈”
景若聽了這話也是一驚,怎麼也沒想到蘇澄澈也來了長安
落笳便將所見一一告訴景若。景若想了想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落笳沉吟道:“目下也沒有頭緒,只能先查明蘇澄澈的所在才好。我想那竹器店八成與雁蕩門有關,蘇澄澈今日去了,說不定還會去,不妨先在那裡盯著”
落笳還在思忖,景若心中已是歡悅無比。照這樣落笳一時半刻是不會離開了,她趕緊道:“你可得看好了,那一帶是繁華所在,人來人往的。”
景若口中雖這樣說,心中卻巴不得蘇澄澈過十天半月再出現,好讓落笳安心留下。此刻她也不再惦記當日被蘇澄澈掌摑之事,反而暗暗感激
落笳一連在那竹器店周圍盤亙了數日也不見蘇澄澈的身影,終於這一日下午,又見蘇澄澈的身影閃入竹器店
落笳坐在對麵茶肆的二層,正看的明明白白,一待蘇澄澈出來,她也立刻會鈔離開,不緊不慢的跟著蘇澄澈
這次她有了準備,在人群中也牢牢盯緊。蘇澄澈卻彷彿故意兜圈子一般,在街市中轉了幾圈,才施施然踅進一條不起眼的巷子
落笳暗運輕功,悄無聲息的緊緊跟著,中途幾次蘇澄澈突然回頭檢視,幸虧她身法夠快,都避過了蘇澄澈的視線。那巷子七彎八折十分幽深,走了半天,蘇澄澈終於閃身進了一個宅院
落笳不敢靠近,只遠遠的看到那宅子雖然無甚裝潢,連牌匾都沒有,卻高牆重門十分嚴密。她又躍上房頂往裡一看,裡面家丁來回巡視,顯是戒備森嚴
畢竟是皇城之中,魚龍混雜之地。落笳不敢莽撞硬闖,只暗暗記下這宅院的樣子,打算回問問景若再說
晚上待景若回屋來,落笳將那宅院的方位和樣子細細描述一番。景若聽罷,奇怪道:“奇怪,我並不曾聽說有這等地方。況且依你所言,那分明是個大戶人家的宅院,可又沒有牌匾。那附近住的應該都是街市上販夫走卒等人,如何有這麼氣派的大宅?”
她皺著眉在屋中徘徊思索,突然合掌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那應是劉三的宅子,之前聽公主她們談論過,當時工部的韓主事還笑話劉三有錢了也是個窮胚子,就愛和下人住在一起。”
落笳困惑道:“劉三是誰?”
景若趕忙給她解釋:“劉三便是劉定成將軍府上的管家。劉定成是威武將軍,累年徵戰,戰功無數。雖然這些年已經不再領兵,依然位高爵重”
落笳點了點頭,卻不禁想到,蘇澄澈和這朝中老將又有什麼關系
景若看她的神態便知她的疑惑,若有所思道:“你不說我都幾乎忘了,以前聽桑青提起來過,似乎這劉老將軍的武藝非常高超,據說年輕時是在哪個門派學到的”
落笳聽了這話心中一動,忙問道:“什麼門派你還記得麼?”
景若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可以哪天把桑青找來問問。他父親曾和劉將軍一起打過仗,算是故交,總是知道的多一些”
落笳聽了這話點點頭道:“這樣也好,先問個清楚再說”
第二日,落笳專門去威武將軍府走了一趟
將軍府倒沒那麼遮遮掩掩,就聳立在大路邊上。偌大一座府邸,門頭掛著“威武將軍”大牌匾,一群下人站在門口,時不時有人進出,好不熱鬧
落笳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異樣,只好折回去,心想什麼時候再找桑青問問罷了
剛一進院門,落笳便覺得屋內似乎比平日擾攘些。這個院子一向為景若所居,因著景若的性子,素來不喜歡喧嘩,因此顯得十分安靜,怎麼今日卻破了例
她急忙走入屋中,只見好幾個丫頭正圍在床邊,見她進來,急忙道:“落姑娘,你回來了,景姑娘剛才暈倒了”
落笳心中一驚,幾步跨到床前,只見景若閉目躺著,臉如白紙,一點血色也沒有。落笳急忙去握她的手,卻冷如寒冰毫無知覺。落笳心中又急又痛,轉頭問道:“可有請大夫來看?”丫頭回話道:“已經看過了,開了藥方拿去抓藥了,司言大人去送大夫還沒回來”
落笳點點頭,低頭輕喚道:“阿若”
景若緊閉雙目,沒有任何回應。落笳忍住心痛,將小丫頭手中的熱毛巾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額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