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福道:“大少爺錯了,我既得老爺交代,怎麼敢不認真辦事。在此之前,二少爺雖然刺傷你,但門中已為你所控制,我若是拿出來,只會觸怒你,讓二少爺死的不明不白。今日諸位江湖豪俠都在,就算勝負不定,也有這許多人見證,也算還二少爺清白”
馬承志氣的臉都變了色,他萬萬沒有想到,馬福居然心中如此有溝壑,將一件事剖析的清清楚楚,無處可辨
他眼珠一轉,心生一計,打了個眼色給身邊的弟子,示意出其不意殺了馬福。反正事已至此,唯有速戰速決,先殺馬福,再殺馬承榮。至於名聲嘛,只要除了心腹之患,日後想個辦法回轉就是了
還不待這邊動手,馬福卻徑自走到大廳最中間,向著四面賓客做長揖,又跪下來對天磕頭道:“老爺,你讓我說的話我都說了”
語畢,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往心口一插,一股熱血噴出,血濺四座,這平日忠心木訥的老僕竟自行了斷了
眾人呆了片刻,馬承榮才慌忙跑過去抱起馬福的身體,卻已無救了
馬承榮連聲呼喊福伯,卻只見血漬一點點擴大,四座唯聞嘆息之聲
馬承榮緩緩站起身來,他一直努力保持的鎮定已經被陰沉取代,他心中已經憤怒到極點。他須目皆張,握緊長槍,一步步逼近馬承志
落笳眼見馬福之死的刺激下,馬承榮已經忘了本心,只記得報仇,心下十分著急。且不說失去理智的馬承榮是否是馬承志敵手,單就雁蕩門就是馬承榮無法對付的
情勢緊急,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馬承榮身後,一把扯住馬承榮的衣袍道:“二爺,你不是還有話要對姚堂主說麼”
她這句話用上了內力,雖然只是輕聲低語,在馬承榮聽來,卻如佛家“獅子吼”一般,不啻當頭棒喝
馬承榮怔了怔,這才回過神來,眼神也平靜下來
他感激的看了落笳一眼,趕緊走到姚理桌前,恭敬的行了個禮:“在下失禮,讓姚堂主見笑了”
姚理十分意外,這馬承榮同馬老爺子一般,之前見他總是沒什麼好聲氣,沒想到今日竟轉了性,雖然吃不透原因,但他還是站起來客氣的回了禮
馬承榮一臉愧色:“馬某當日不曉事理,曾多次沖撞姚堂主,請姚堂主千萬莫要見怪,今日當著眾兄弟的面,馬某給姚堂主陪個不是”
馬承榮一個長揖到地,慌得姚理連忙起身攙扶:“馬二爺這是什麼話,如此大禮姚某怎生受得起?”
馬承榮只一味謙讓:“當日馬某莽撞,錯怪了貴門派與姚堂主,而今經周圍兄弟們的解釋,才明白自己當日多魯莽,還望貴門派與姚堂主莫要嫌棄,馬某願效犬馬之勞,以貴門派為尊,伸張武林正義!”
他這一席話說的誠懇又慷慨激昂,令姚理十分欣喜,這軟硬不吃的馬二爺今日竟低頭了
剛才馬福之變卒生時,姚理也覺得十分頭大,不知如何收場,心中暗恨馬承志做事不周全,留下這難收拾的爛攤子。卻不想此刻馬承榮自己投來,何不令他驚喜
他與馬府打交道有段時間了,對於馬承志任用親信,攪得一個鏢局都怨聲載道之事自有耳聞。之前雖一味護著馬承志,皆是指望他能為雁蕩門所用,成為布謀西部的一顆棋子
現在既有了馬承榮來,又何必死盯著馬承志不放?
他心中想著,不覺一個微笑掛上:“馬二爺這是哪裡話,之前總是雙方溝通的少,才有了許多誤會,難得二爺不棄,姚某自當赤誠相待”
馬承榮眼見這幾句話已經打動了姚理,趕緊一拱手:“今日姚堂主來鄙府上做客,實在是我馬家榮幸,只是,姚堂主也看到了,馬某尚有些家務事料理。當面失禮,原是十分不應該,只是家門不靖,馬某又何能日後面見父親於泉下,更無法跟諸位兄弟交代”
他說話間語氣十二分誠懇,說到動情處更是淚下,在座之人無不動容。姚理也十分感動,拍著他肩道:“馬兄只管去做,沒什麼失禮不失禮的”—言語間已經十分親近
馬承榮心中舒了口氣
馬承志卻十分不忿:“老二,莫以為憑一件來歷不明的血書你就想誣賴我”
他這話惹惱了馬彪和不少人,一時間廳中又吵嚷起來,各自指責對方卑鄙
突然一聲大喝,眾人安靜下來,馬承榮緩步到人群中間,用長槍逼著兩邊都往後退了三步,這才對著姚理遙遙一拱手,又對著廳內眾人拱手,沉著的到:“此事爭下去恐怕也爭不出個結果,按咱們鏢局的規矩,咱們還是拳腳上說話吧”
馬承志猶豫了一下,還不待開口,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夾著刻薄從後面傳來:“不錯,拳腳說話最有用”——原來是姚理身邊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