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笳知道馬承榮已經打消顧慮,因此挑明瞭說:“馬老先生與副幫主深明大義,不為利誘,不願與煙霞宮為敵。此等義薄雲天之舉,不僅是落笳之幸,更是我師門之幸。”
馬承榮大笑:“落姑娘過獎”
當下,兩邊都不再客套,坐下商量眼前的對策
馬承榮命馬青梅取過紙筆,將她逐去睡覺
房中一片寧靜,馬承榮將此院落的佈防與外面看守的位置一一標明,落笳邊看邊思考
如梅兒所言,馬承榮現下手中僅有二十來人,還包括幾個受傷的。縱然有幾人是當年馬老爺子手下的得力幹將,武功非凡,但與馬承志的人馬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連馬承榮自己在說完後,也不得不苦笑:“落姑娘,我這幾乎是窮途末路了,煙霞劍法雖高明,恐怕也是救不得這局面,無甚勝算”
馬彪到底年輕氣盛,聽了這話拍案而起:“二哥,你不要說這些喪氣話,大不了到時候我們拼死一戰,就算不能勝,也非得讓外人知道馬承志的陰險歹毒,讓他為人不齒。也算給師父報仇了”
馬承榮低頭不語,暗自咬牙,腮幫抽動,顯是在下大決心:“落姑娘,你是外人,能在此時施以援手馬某已感激不盡。只是此事險惡,馬某雖明白你用心至誠,卻絕不能讓你白白與我們一起送命”
“過幾日我們必將傾力而攻,不惜身死。只是梅兒年紀還小,我實在不忍她與也一起送死。”
“我便將她託付給你,現在這裡看守森嚴無法逃出。三日後,決戰時,一片大亂中,請你趁機帶她離開東河,歸入煙霞宮門下”
“你便是我馬某的大恩人,我來世必將做牛做馬以報”
說完,馬承榮已雙目含淚,走到落笳跟前,雙膝一彎,便要下跪
落笳趕忙起身扶住馬承榮,輕笑道:“副幫主,這個我可答應不了,煙霞宮素來不與江湖有爭,早有定下門規,不收門派子弟為徒”
馬承榮一怔,馬彪卻按耐不住,噌的一聲,便要拔出刀來:“落姑娘,我二哥苦苦相求,你竟這般無禮,某非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馬承榮急忙喝止:“不得無禮,快把刀收起來”
落笳卻神色鎮定,笑意盈盈,柔和的目光沉著起來:“副幫主,莫非你們真的以為已無勝算?”
之前在客棧趁梅兒睡覺時,落笳已將此事反複思量過
她猜測馬承榮之所以不惜背上叛徒逆子之名,與馬承志對抗,所為不過兩件事,一則馬承志倒行逆施,拉幫結派,攪得門派烏煙瘴氣,氣死了馬老爺子。二則馬承志投靠雁蕩門,欲與煙霞宮為敵,背信棄義,有違俠義本色
兩者之中,自然第一條為重。尤其是馬承志氣死馬老爺子,恐怕不僅馬承榮不會放過他,幫中不服的人大有人在
落笳想來想去,要破此死局,都得以此為突破口
因此,見馬承榮前,她已想出了對策
到此處後悉心觀察,果然與之前自己的揣測相印證。無論馬彪還是馬承榮,最無法釋懷的都是馬老爺子之死以及馬承志的惡意栽贓,如此,計策可行
馬彪張口欲問,落笳不待他開口,便緩緩道出:“目下本方不利者有二。其一,敵眾我寡,馬承志手下有八十來人,我們這裡只有二十來人。其二,敵強我弱,馬承志不僅人數佔優,且有幫外之人相助,已在西域形成圍攻之勢。就算與馬承志對決能僥幸勝出,也難逃雁蕩門的追殺。馬副幫主,我說的可有錯?”
馬承榮皺著眉:“不錯,落姑娘你見事十分清晰”,馬彪也在旁不斷點頭,聽的十分入神
落笳知道自己的話已經為他二人所接受,便接著道:“只是此兩點都不足慮”
“哦?”二人同時抬起頭,眼中有光
“馬副幫主,馬老幫主行俠仗義,寬厚待人,廣有聲望,在幫中人望遠非現任幫主所能及。我想,若將老幫主真實死因在貴幫中公佈,又有馬彪兄等老幫主信任之人從旁作證,恐怕有不少人都會動搖吧?”
馬彪一捶手:“不錯!有我,三叔,七叔,還有師父生前最信任的陳伯都能出面作證,就算馬承志狗賊狡辯,也無話可說”
馬承榮卻搖搖頭:“談何容易,如果能如此,我們早就說了。在幫內,他早已提拔了一批心腹,掌管幫中事務,在幫外,有周圍幫派協助,暗中還有雁蕩門的扶持。不然,謠言又怎能傳的如此快?恐怕就算當堂對峙,我們滿身嘴也奈何不了他”
落笳笑:“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點,馬承志在幫中雖有勢力,但還不足以佔絕對優勢,他真正所依憑的,其實是雁蕩門”
馬承榮眼中精光一閃,卻不做聲色。這一幕卻早被落笳看在眼裡
“若是沒有雁蕩門的支援,恐怕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落笳話音一落,馬彪早已連連點頭:“正是他們在後面作惡”,馬承榮若有所思
落笳站起來一拱手,鄭重道:“這正是我要說的,馬副幫主,此非常時刻,請你暫時放下個人恩怨,與雁蕩門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