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
江霖回到屋子裡,躺在床上,看著布滿黴斑的天花板,鼻子發酸。
重來一世,還是挺窩囊。
腦袋一團糟,江原昌憑什麼那樣說他媽,江原昌和他媽陳微是相親認識的,感情本身就沒有多深,在加上江原昌是一個極度控制慾強勢的人,疑心病又重,他媽只要和哪個男的走的近一點他就疑神疑鬼的。
江霖還記得他小的時候大約五六歲,江原昌還懷疑過江霖不是他親生的,江原昌和陳微吵的不可開交,在家裡砸東砸西,電視冰箱砸的亂七八糟,最終兩人鬧到醫院做親子鑒定,結果出來江霖是他生的。
陳微本以為江原昌會改往日的脾氣,不曾想江原昌還是那副樣子,控制慾更加強,只要陳微和男的近一點,江原昌就發瘋,把她關起來,不讓她出去工作,操控她的人生。終於有一天陳微受不了了,她提出來了離婚,江原昌不同意,陳微只好趁著江原昌不在一個人偷偷走了,在朋友的幫助下人去了美國。
陳微走的那天,江霖不哭不鬧,他永遠都記得他媽那一天走的有多決絕,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即使後面江原昌死後他們也沒有再聯系過。他從來不怪陳微,誰都沒有錯。
陳微走後,江原昌愈發強烈把所有的脾氣都發在了江霖的身上,不喝酒還稍微好一點,還可以看出是一個正常人,喝了酒就是一個瘋子。
他幾乎可以說活在一個煉獄當中。
好在十七歲那年,他在雪地裡遇到了他生命當中的一抹光,在他生命中照亮黑夜。
即使那一抹光後面暗淡了,可是,上天眷顧他,讓他重來一世,讓他再一次握住不會再消失的火焰光芒。
江霖想著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覺了,一覺醒來天都已經黑了。
屋裡沒有開燈黑洞洞一片讓人感到壓抑和沉悶,江霖開門出來,對面那一棟樓每一間每一戶燈火長明,只有洛瀟那一小塊孤零零的處在沒有光亮的最裡間。
臘月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的,淋淋瀝瀝下起了小雨,風一吹,透著一股寒意。
江霖進屋二十分鐘後,拿上傘和衣服出門。
陰雨天的舊街道上,人跡寥寥,略顯冷清,偶爾有打傘的行人走過,他們都是往家的方向趕。江霖逆著路往前趕。
洛瀟將走出超市,看著屋外下起的小雨夾著風,有些刺骨。洛瀟扣上衛衣帽,一隻手扯了一下書包肩帶,將拇指勾在黑色肩帶上,另一隻手隨意的塞進衛衣口袋裡。
淋著雨趕路,沒走兩步。
洛瀟腳步一頓。雨停了!
不對,不是雨停了,而是有個東西遮住了他。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洛瀟緩緩轉身,正好對上江霖琉璃般的眼睛,仿如琥珀。他眼睛生的好看,眉宇之間盡是柔和,嘴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洛瀟怔怔盯著他,瞳孔烏黑沉靜,擰著淡淡的疏離與清冷,洛瀟眉心皺了皺,說:“你可真是陰魂不散。”
“你怎麼又來了,我都已經說的那麼清楚。”洛瀟說。
江霖笑了一下,“你沒帶傘,我來接你回家。”
洛瀟扯了一下嘴角,嗓子眼好像被什麼堵住了,堵的他喘不過氣來。心裡也如海水般波濤洶湧,沖擊他每一處內髒,四分五裂的疼,四分五裂的酸。
緊接著,不等洛瀟反應過來,江霖一把將洛瀟的黑色書包取下來,洛瀟瞪大眼睛,“你幹什麼。”
江霖道:“你穿的太薄了,我帶了外套,套上。”
洛瀟看了一眼江霖腕臂處的衣服,不是他的。洛瀟很不喜歡別人的東西,幹脆利落的拒絕道:“不穿。”
江霖捏緊傘/把,厲聲道:“穿!”
洛瀟:“我不喜歡別人的東西。”
江霖:“我管你喜不喜歡,你趕緊給我穿上”他揚起嘴角“別逼著我請手幫你穿上。”
洛瀟:“你……,無賴!”
片刻,洛瀟從他手上扯下衣服胡亂的套上,再從他手上搶走書包,大步的往前走,頭也不回。江霖迅速跟上,拉住洛瀟的手臂說:“走慢一點,下雨,路滑。”
洛瀟像沒有聽見似的,繼續加大步伐。
“你再走這麼快,我就揹你了。”江霖說。
洛瀟停下腳步,給了他一個白眼,眉眼鋒利道:“死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