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舟猛抬起頭:“你知道?”
霍少聞:“我都知道。”
前世兩人聯手後,紀淮舟對他頗為倚重,將宮闈秘辛及手下籌碼和盤托出,無論做什麼事,都一定會告知於他。
在他面前,紀淮舟從不會有任何隱瞞。
沒有哪位帝王會同紀淮舟這般對臣下毫無保留,霍少聞一直以為二人會君臣德合,魚水斯同。
沒想到這些全是假的,因此最後得知真相時,他才會那麼憤怒。
霍少聞目光微冷,轉向紀淮舟,恰與那人雙眸相對。
那雙漂亮的眸子還覆著水痕,此刻微微瞪大,眼中是全然的驚詫。
霍少聞抬手,穿過墨發貼住紀淮舟後頸,大掌輕輕摩挲掌下雪膚,語氣中帶著幾分蠱惑:“我說過,你的一切我都知曉。我會幫著你複仇,只要你能討我歡心。”
掌下身子一僵,過了一會兒逐漸放鬆下來,少年人傾身上前,乖巧地坐進他懷裡。溫熱唇瓣淺淺貼住他的嘴唇,輕輕吻了吻,抬頭邀功似的看向他。
霍少聞輕笑:“仇我們一個一個報。先從五皇子開始,他一死,許貴妃便再無倚仗,是活是死已無多大區別了。”
紀淮舟想要張口說話,霍少聞伸指抵住他的唇,道:“你無需開口,我知你打算如何報仇,下毒是嗎?”
紀淮舟眼睛瞪得更大。
紀淮舟精於算計,向來慣於掌控全域性,霍少聞鮮少見到他這副模樣,笑得愈發開懷。
他倚向身後床欄,挑起垂在紀淮舟肩頭的一縷發絲,悠閑把玩,繼續道:“你若想再在他臨死前去羞辱他一番,我可以為你安排。”
紀淮舟搖頭,他不屑去這種人面前耀武揚威。
“待嗓子養好,你也該回宮一趟了。”霍少聞眼珠微動,“在五皇子這裡你受了不少委屈,為堵住朝臣之口,皇帝定會補償你。”
“他的補償……”紀淮舟無聲道,“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
兩人都未料到,紀淮舟這句話竟一語成讖。
五日過後,紀淮舟嗓子痊癒,回到宮中,他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謝長嘉帝。
長嘉帝為紀淮舟賜了座,一拍禦案,痛心疾首:“朕不知那許氏母子竟敢加害於你,你母妃走得早,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你如今多大了?”
紀淮舟垂首望著地面,恭敬回道:“回父皇,我十八了,再過兩個月便是十九。”
長嘉帝思索片刻,道:“快十九歲了……是該娶正妻的年紀了。禮部侍郎家的女兒朕瞧著是個好的,可做你的正妃。”
此話一出,紀淮舟與一旁的霍少聞皆大驚失色。
前世並沒有賜婚這一事,一想到紀淮舟要與旁人成親,無名怒火瞬時在霍少聞心間翻湧。他上前一步,欲請求長嘉帝收回成命。
這時,一道帶著顫意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父皇,兒臣幼時墜馬傷了根本……兒臣不能耽擱那位姑娘,懇請父皇收回成命。”
霍少聞腦子“嗡”地一下,不敢置信地望向伏地叩拜的紀淮舟。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