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比他更瞭解蕭懷璋。
蕭懷璋最討厭汲汲營營的人,李次削尖了腦袋想往官場裡鑽,為討他歡心作文章定會惹他生氣。
紀淮舟輕嘆:“譙山兄可否想過,若此次落榜了,你該當如何?”
“我不可能落榜,”李次將山泉水注入茶壺中,問道,“你們要與我商議何事?”
紀淮舟:“譙山兄文采斐然、操翰成章,春闈後必然有人找上門來招你做幕僚。若三皇子前來找你,還望你能假意與他結盟。”
李次拿著茶匙的手停在空中,隔著薄薄的水霧望向紀淮舟,問他:“你不怕我假戲真做?”
紀淮舟微微一笑:“譙山兄是聰明人。”
李次未置一言,往壺中撥入茶葉,清香瞬時盈滿屋室。
紀淮舟贊道:“好茶!”
李次:“程兄是懂得品茶之人。”
在一室茶香中,三人閑談起來。
起先,大多是紀淮舟與李次說,霍少聞在一旁聽。後來霍少聞也加入其中,他與李次相談甚歡,紀淮舟反倒插不進去了。
紀淮舟偏過頭,笑吟吟望著身旁男人。
兩個時辰後,紀淮舟與霍少聞離開客棧,走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紀淮舟小聲抱怨:“阿兄,你今日冷落了我許久。”
霍少聞捕捉到少年的不滿,目光移向少年因生氣而微鼓的臉頰:“這麼纏人?”
紀淮舟似乎仍在戲中,眨了眨眼,一副天真純淨的姿態:“我最喜歡阿兄啦,不纏你還能纏誰。”
霍少聞沉默片刻,再次拽著紀淮舟走向暗巷。
“呀!”紀淮舟沒有絲毫防備,被拉得一個趔趄,撞在霍少聞身上,他揉了揉額頭,抱住霍少聞手臂控訴,“你把我撞疼了。”
霍少聞充耳不聞,闊步向前,轉瞬間,兩人又回到方才那條小巷。
紀淮舟又一次被抵在斑駁牆壁間。
他又是在生哪門子的氣?
紀淮舟不解,他無奈地勾住霍少聞脖頸,踮起腳尖,吻上霍少聞的唇,輕聲呢喃:“我錯了,別生氣。”
不等他深入,鐵鉗般的大掌突然鎖住他的臂膀,巨力襲來,他頓時被扯開。
紀淮舟疑惑地睜開眼,男人看向他的雙眸幽深無光。
下一刻,那隻大掌貼上他的後頸,拇指輕輕在他頸脈摩挲,薄繭劃過面板,傳來輕微的刺感痛。
“現在不需要偽裝討好我,我要看你真實的模樣。”
紀淮舟被拇指撫過的面板發著燙,他勉力忽視掉那份異樣,上揚的唇角緩緩落下,弦月般的雙目恢複沉寂,周身氣息陡然變得陰冷漠然,將霍少聞想看的“真實”模樣展現給他。
霍少聞望著與方才判若兩人的少年,拇指重重按上他秀美的喉結。
少年喉結猛地一滾,眼中射過一道冷意,沉聲開口:“霍少聞,你又想做什麼。”
霍少聞面上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笑。
對,這才是紀淮舟。
方才在大街上紀淮舟的模樣,恍惚間,又讓他憶起了前世。
上一世,他把紀淮舟當親弟弟看待,在他羽翼未豐之時給了他所有的疼寵。可惜,這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紀淮舟從未認過他這個兄長。
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