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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任河從精神科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醫生。

那個醫生一直在看他。

任河於是也平靜地與他對視。

醫生走過來了，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掙紮著開口了。

“你是不是認識蘇羽？”

任河表情沒有變，說，蘇羽是我的男朋友。

醫生的臉一下變得很難看。

“我在電視上看過你。我知道蘇羽在五年前自殺了。我只是想問一問你，蘇羽以前來我這開過藥，他說那藥是你給他吃的。你知不知道，那藥正常人吃多了會精神失常？”

“我知道。”任河說：“可是你怎麼知道蘇羽是個正常人呢？他不正常，他有病，他睡不著，很痛苦，無法見人，害怕出門，沒有我陪著就會焦慮，甚至産生傷害自己的想法。”

醫生的臉越來越難看：“做過檢查嗎？”

“做過，是神經衰弱。。蘇羽太軟弱了，他根本無法承受別人對他尖銳赤裸的惡意，所以他把自己真實的感受藏起來了。他把自己交給了我，放棄思考，選擇依賴我。”

“但是蘇羽還是被打敗了。他把自己交給了我，可是我沒能保護好他，所以他死了。”

年輕醫生抿緊唇，他好像有很多要說的，可最終只憋出來一句：“你別難過。都過去了。”

任河盯著他，眼睛裡沒有任何悲痛傷感的情緒，像深不見底的寒潭。突然他笑了，極冷極冷的笑，透著嘲諷與刻薄。

“你想聽的話是這些嗎？我這樣說了你滿意了？但是我還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蘇羽會死是因為我騙了他。”

“我恨蘇羽，所以才假裝去愛他，我明知道把蘇羽交給林染會發生什麼但我沒有阻止，林染找人強奸了蘇羽，拍了影片，流露了出去，所以蘇羽不敢出門。”

“蘇羽愛我，但我從不愛他。”

“就像你心中想的那樣，蘇羽是因為我死的。你可以去報警，讓警察把我抓起來，我會承認的，我不會反抗也不會報複你，就看你會不會、願不願意這樣做。”

醫生僵住，動也動不得。

他覺得渾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如同整個人陷入驚悚的恐怖電影中，分不清現實與虛妄。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你放心，我沒有瘋。你去報警抓我吧。”

任河很聰明。即使他犯了罪也不會讓任何人發現。

如果他想，任何人都無法抓住他。

但任河給了醫生一個機會，一個讓他受到制裁，能把他送進監獄的機會。甚至任河毫不猶豫地把林染也拉下水了。

如果醫生願意，他就可以去舉報，只要他去舉報，任河就會認罪。

任河不認為進監獄會是一種贖罪，他只是覺得一切都那麼沒有意思。沒意思到他做事開始有點不計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