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沒看出來你哪裡在休假,你們搜查一課的人加班不是常態嗎?算了,先略過這些,說說吧,今天帶來的那個人,他怎麼了?”
松田陣平不吃這套,不如說,他早就免疫了萩原研二的套路。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幼馴染,又一起學習工作這麼多年,要是沒看出來萩原研二在裝可憐,松田陣平算是白活了。
“我就是來跟你說這件事情的。”
萩原研二略微收斂了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他坐在松田陣平面前,看向松田陣平漆黑的眼眸,問道:“小陣平,你還記得當年的那場爆炸案嗎?”
爆炸案。
松田陣平內心一沉。
他當然還記得,倒不如說,哪怕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也經常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夢到那起沖天的爆炸與黑煙。
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重要的友人被死亡淹沒的感覺,他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
感受到了松田陣平的沉默,萩原研二知道,那段記憶,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痛苦回憶。
但是,他現在似乎發現了當時的一些線索,所以他必須說出來。
“小陣平,我對你說過那段經歷——
那天炸彈突然爆炸以後,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被熱浪逐漸波及,劇烈的疼痛在身上蔓延,隨後我失去了意識。
再次擁有意識後,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等我終於睜開眼睛環視四周時,我看到了自己和隊員們都躺在距離頂層還有一段距離的樓層裡,而讓我不可置信的是,我們的身上,竟然都沒有一絲傷痕!
爆炸已經結束,硝煙的味道彌漫在樓道和我的鼻腔裡,很嗆人。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那樣的爆炸過後,我們不可能還活著,更別說身上還完好如初。
於是我叫醒了旁邊的隊員想要詢問他們,可他們也一無所知。
不,倒不如這樣說,在他們的記憶裡,我們走到當時我們所在的樓層以後,炸彈就已經被引爆了。
他們推斷,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我們被炸彈的餘震震暈,隨後他們被先一步醒來的我喚醒。”
萩原研二紫色眼眸變得深邃,他陷入回憶:“但我們兩個都清楚地記得,我當時已經和隊員身處頂樓,正在拆除炸彈,在拆除到一半時,我接到了你的電話,隨後……抱歉…。”
萩原研二微妙地暫停,因為他發現松田陣平的情緒已經不對勁了。
那雙漆黑的眼眸緊緊盯著自己,彷彿在注視一朵隨時會隨風消散的蒲公英。
萩原研二的心顫了顫,有些不忍地微微偏過視線,加緊回收話題:“如果按照他們的記憶來看,炸彈爆炸的時間與我們走到那層樓的時間相差了十多分鐘,所以,在我沒有的那份記憶裡,我們一定是在那層樓裡遇到了什麼,才沒有立刻上去,繼而避開了炸彈。
但是沒有人記得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總之,那份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記憶,這幾年來一直都是困擾著我們的疑團,我當時能和隊員們活下去以及他們記憶改變的原因也一直都沒有找到。”
松田陣平終於開口,他的嗓音沙啞,語氣卻肯定:“所以,你懷疑春日見流瑛是當時幫助了你們的人?”
萩原研二點點頭:“沒錯。”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後來,我在無意中夢到那起爆炸以後,經常會同時夢到一雙眼睛——
它純銀無暇,散發微光,虹膜中浮現一圈淡藍的光環,看起來神聖而又夢幻。”
萩原研二一字一句道:“而那雙眼睛,拋卻光環,跟春日見流瑛的眼睛很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