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吧。”我心裡不捨,可我不跟著齊玉書回家的話父母心中肯定會有所猜測。
我們走在小區樓下,周邊有小孩兒吵鬧的聲音,我把手揣在兜裡跟在齊玉書身後,“郭如浮,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特別像一對老夫老妻。”齊玉書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問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一時興起。
齊玉書伸手將我的手從衣服口袋裡拽出,我別扭地和他手牽著手走了很長一段路。
短暫的幸福讓我開始幻想,我幻想以後一家三口的生活……
那天回家後,我和齊玉書之間的關繫有些微妙,他待我不再那麼苛刻了,甚至會詢問我:“冰箱裡的甜品是哪家的?我們有空一起去買吧。”
就這樣過去了四周,我突然開始感到乏力和惡心。接著,它來到了我身體裡。
我將喜悅分享給齊玉書,齊玉書不知為何又再次變得沉默寡言,沉浸在喜悅裡的人只剩下了我一個。
齊玉書將工作帶回了家裡完成,書房裡不管多晚都會亮著一盞臺燈,我悄悄將門推開一條縫隙,齊玉書將額前的碎發用一隻黃色的發夾夾起,這一形象與他臉上嚴肅的表情形成了割裂感。
“有什麼事嗎?”齊玉書注意到我的視線後將目光從電腦螢幕上移開道。
我將門完全開啟後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探班。”
齊玉書愣了愣後嗤笑道:“在門口站多久了?我都沒發現。”
“也沒多久,就一小會兒吧,你該休息了。”我提醒道。
齊玉書計劃在我分娩前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任務進行收尾,彼時我的肚子已經隆起,他有些疲憊地說道:“以後換寶寶來替我工作吧。”
他的神色無比柔和,好像我們都準備好了承擔起父親的這個角色。
我望著他開始想他變成父親後會是什麼樣的,齊玉書會中年禿頭嗎?他會不會像未來大多數父母那樣溺愛自己的小孩呢?
不知道從何時起,齊玉書也開始期待,他期待著一個小生命的誕生,那是他和郭如浮百年後的生命延續。他或許答不上來他到底愛不愛郭如浮,但他敢承認,他愛這個由郭如浮孕育出來的孩子。
然而,暴雨帶走了這一切期許,齊玉書外出開會的某個午後,我腹痛不已,我坐在地上任由血跡蔓延開來……
家中的阿姨第一時間撥打了急救電話,我躺在擔架上被人抬走,那個時候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人是齊玉書,我很害怕吧?我一度手抖到連手機都拿不穩,阿姨貼心地幫我點進了齊玉書的號碼,他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我捂上耳朵不去聽齊玉書的聲音,屋外又開始下雨,齊玉書上前兩步緊緊抱住我,他說:“郭如浮,放下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哭得淚如雨下道:“放下?你要我怎麼放下?我失去了青春,失去了孩子,現在又要失去些什麼?”
“就像現在,我敢當著你的面告訴你我愛你,你又能告訴我什麼呢?”我本著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的原則,反正橫豎都要兩敗俱傷,那我先惡心死他吧。
齊玉書抬手輕撫著我的脊背,他的聲音很輕,我聽到他說:“你想要什麼樣的愛?我不想你像一臺生育機器一樣留在我身邊,你說你過得不快樂,那我和你離婚讓你去擁抱自由,郭如浮,我不是因為孩子才要和你分開的,而是我看到你差點因此死去……”
理智回籠,我聽清了他的每一句話,可心裡的痛苦卻沒有減少半分。
“齊玉書,還有一個半月,一個半月後我就走了。”我掙開他的懷抱故作冷靜的說道。
又過了半晌,齊玉書將屋裡的燈點亮,他沖我笑道:“先生,心情不好嗎?我們一起去買甜品吧。”
我看向他,視線再次相交,我不爭氣的笑出了聲,齊玉書臉上的淚痕還未幹透,我們都狼狽得旗鼓相當。
人啊,有的時候真的很矛盾。
我身上裹著齊玉書的外套,深夜的街頭,我和齊玉書像兩個剛從學校裡逃出來的愣頭青,冷靜下來後的我們站在那家名叫“囍”的甜品店門口看著對方爆笑,是啊,這個點怎麼可能還有甜品店是開著門的呢?
最終我們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坐下,“吃什麼?”齊玉書拉著我站在貨架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