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005
齊玉書發了好大一通火，不過不是在我面前，隔著門我聽到屋外有摔東西的動靜，“他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齊玉書像是在逼問著誰。
我大膽猜測應該是管家之類的吧？
反正與我無關的事情我都只當是順耳聽了個八卦了，沒有鐵鏈的桎梏，我終於可以在房間裡走動走動了。
我拉開窗簾，暖洋洋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木地板上，在這裡午睡大概會很舒服吧？在我記憶中，這間房間是採光最好的地方，我曾哭鬧著想搬來這裡住。但當時的我正值青春期，落地窗外就是一個大陽臺，父母擔心我會半夜翻窗出去鬼混。
也不知道此刻我是該高興，還是該苦惱了。
齊玉書不來打擾我，我就有大把的時間坐在暖烘烘的太陽下發呆，下人們會將按時將飯送進來，晚上又會準時準點的送來一杯熱牛奶。
我不想吃，那些下人板著臉說：“這是齊先生的意思，請不要為難我們。”
齊玉書發起火來我是知道的，於是我不再倔強，飯菜都是由營養師搭配過的，有時我不愛吃的菜還會刻意多放些……
夜裡喝過牛奶後整個人便開始變得睏倦起來，我懷裡抱著抱枕倚在床上昏昏欲睡。
外面很熱鬧，像是來了什麼貴客，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呢？我打了個哈欠，愜意地在床上翻了個身後準備去夢周公。
睡飽了才有精力和齊玉書飆戲。
後半夜時，我聽到門被人推開的聲音，雖然來人的動作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
我的意識已然清醒，身體卻依舊疲軟無力，“牛奶裡被人下藥了！”我這時才警覺了起來。
來人站在床邊盯著我看了很久，我以為他要痛下決心殺手，誰知道下一秒一具裹挾著寒氣的身體就這麼躺在了我身邊……
“完了，這人不會是想先那啥再殺吧？”我閉著眼默默落淚，老天爺，我還不想死，我才拿到複活劇本沒多久啊！
那雙手從背後將我環住，“哭什麼呢？白天沒哭夠嗎？晚上睡覺了還要哭。”齊玉書的聲音不滿地從我身後傳來。
老天開眼了，原來是齊玉書啊。
我鬆了口氣，但又開始害怕這人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一整晚都只是靜靜地抱著我，好像我是什麼助眠的小玩偶，只要抱在手裡就能睡得格外安心。
“你別怪我，我知道你恨我，你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會將柔軟的那一面露出來，而我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敢這麼抱著你……”齊玉書像是在說夢話般囈語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到了那個帝王齊玉書，命人送來拿一杯鴆酒時，他的心境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他們想要的愛到底為何？
他們心裡的郭如浮到底該是什麼樣的？
我也很難過，郭如浮是個堅強的膽小鬼，他什麼都不敢講，因為有些故事講出來就沒有意義了。
一聲哀鳴從這具身體的靈魂深處發出，被活活餓死的郭如浮也是這樣意識清醒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的，他沖著那扇門喊：“齊玉書，我錯了。”
“哥哥，我錯了……”
可那扇門始終沒有被人推開，郭如浮的死亡遠比常人所想的要煎熬。
齊玉書抱著我說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一絲我愛他的慰藉，可我已經不會再向從前那樣動容了，我總在吃飽飯後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肚子。
我怕自己摸到的肚子是空癟下去的……
齊玉書睡了個好覺，我一夜無眠。
第二天藥勁過後我就嘗試著將自己挪出那個虛偽的懷抱，我坐在床邊盯著他看，齊玉書已經有了白頭發，他也沒有像我們高中時那樣有精神了。
我伸手輕輕觸碰他戴在無名指上的婚戒，一陣惡心翻湧而上，我連拖鞋都沒顧得上穿，徑直跑到衛生間去抱著馬桶吐了個酣暢淋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