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息。”掌櫃瞧不上他們那傻樣,複又湊過去問,“賞了多少?”
有人答了個具體數字,掌櫃的想過崔意大方沒想到會這麼大方。
......
柳巷。
林椿萱推開陳舊的院門,正在漿洗衣服的林母抬眼,見是她,神色一時複雜難辨,最終她說:“回來了,灶房溫著藥,去喝了吧。”
林椿萱嗯了一聲,默默進了灶房,說是灶房,不過是幾塊木板搭建起來的,林椿萱熟練的給自己倒了一碗補藥,就著眼淚喝了下去。
她明白母親那複雜難辨的眼神,既希望她不要回來又希望她回來,她是累贅又是母親的血脈,可家裡快被她拖垮了。
就在她想著一了百了的時候,大門被敲響。
昨日照顧她的阿姊緩緩進來,在林母侷促小心翼翼的目光中說:“林娘子,這是我家主子贈你的,願你長命百歲。”
林椿萱開啟錦盒,除去五十兩的銀子,還有一把全銀長命鎖以及一張契票。
“憑著這張契票,每日可去回春堂免費診脈領藥。”
在林椿萱詫異的神色中,微笑著補充了一句:“契票僅供林椿萱娘子一人使用。”
等人走了好久,林椿萱才回過神,她的母親正期期艾艾地看著她,林椿萱抿唇,把長命鎖拿出來,把裝著五十兩銀子的盒子遞給她,一言不發的走進屋裡,她的臥房被草簾隔斷,另外一頭是她五歲弟弟的房間,不大的地方越發逼仄,她對著光摩挲了好半響長命鎖,這才珍重戴在脖上。
柳巷魚龍混雜,林家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愛八卦鑽研的鄰居,昨日下那麼大雨,林家兩口子也沒想著去找找還未歸家的大女兒,如此作態,大家心裡也有數,不忍歸不忍,但他們也沒錢接濟,畢竟林家大姑娘就是個藥罐子,得的是富貴病,只能靠補藥溫養,藥多貴啊,他們生了病都捨不得看大夫,只靠硬挨,更何況林家還有個小兒子要養,尋常百姓根本負擔不了,他們也理解林家兩口子,可今天林家大姑娘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扒在牆下偷聽全程的嬸子又酸又羨的,轉頭就把這事吹了出去。
傳到後頭,就是林椿萱把自己賣了一夜,得了活命機會。
在外頭和小夥伴玩的林狗蛋聽到了,哭著跑回家,林母趕緊問:“怎麼了,是不是被欺負了?”
林狗蛋哭唧唧:“他們說姐姐是破抹布,以後沒人要。”
林母氣得眼前一黑,牽著林狗蛋就要去幹架,就在此時,陳舊的院門又被敲響,林母納悶開門,就見門口立著一富態老爺,後頭規矩站著幾個家丁丫鬟。
富態老爺子笑眯眯開口就稱她弟妹,說他姓林,今日整理族譜的時候才知道他們林家還有一個近親,打探到訊息後就趕緊過來接他們去享福。
林母被這天降大餅弄得頭暈目眩,就在此時,去碼頭扛包的林父腳踩雲端似的跟著幾個家丁過來,兩口子暈乎乎的不知所雲。
在臥房的林椿萱摸了摸長命鎖,鼓著勇氣出來,林老爺見到她,眼眸一閃,誇道:“這是大侄女吧,長得真標誌,都這麼大了,等回頭,伯伯給你挑個好夫婿。”
林椿萱蒼白著臉,唇張了張,“不......”
回過神的林母趕緊打斷她的話,“瞧這孩子高興傻了。”
“哪裡哪裡,我認得一個名醫,到時候請他來給大侄女瞧瞧。”
沒人在意林椿萱,她安靜站在那,搖搖欲墜。
......鄠縣的商賈聽聞林華路把林家一家都接走了,紛紛罵了一句老狐貍,他們不過就晚了一步。
鄠縣縣令劉春和聽到這些訊息,只覺啼笑皆非,有郡主親臨鄠縣,按禮他這個縣令要去接見,但如今兩個一個在草堂寺清修,一個閉門不出,他還是不要上去討嫌了。
不過,明月軒周圍他日日派捕快巡視,到草堂寺的路上也有他的暗探,若是這兩位在他管轄的鄠縣有個好歹,他的烏紗帽不保。
崔意不知道她給林家帶來的巨大改變,她這會被谷菁和徐圖南纏著,主要是其中涉及的化學原理,工匠不是很明白,需要崔意指導。
無奈,崔意只得去了一趟作坊,一通忙活除去指導工匠,還把作坊的管理模式做了一點變化,主事的莫淮舒瞬間覺得在人員調配上更加得心應手。
崔意見時間到了,就要走,三人也沒挽留,知道她是要去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