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本來就沉,很忌諱像這樣輕柔地問話。
顧硯修碰了碰自己被勾得發癢的耳根,還是實話實說:“人到了一定的位置,想要傳宗接代的願望就會尤其強烈。”
這話很不好聽,像是在否認大家都歌頌的親情。
但是顧硯修自己也從沒認可過。
包括他和他父親,也一樣。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父親只要他一個孩子,是因為他足夠優秀,他父親擔心兄弟鬩牆會導致家族衰敗。
簡而言之,他有用,好用,所以他父親願意做個慈父。
但顧硯修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個想法。比如陸野,他可能本能地在渴望親緣,這也是人的本能。
但是他看陸野時,卻見陸野一臉隨意,好像自己說的是別人的爹。
“對啊。”他說。“那他急不急,關我什麼事。”
“那厲氏的財産呢?”
這是擺在陸野面前最大的誘惑。那麼龐大的商業帝國,即使陸野違背本心地去做厲峰的孝子,顧硯修都覺得是人之常情。
可是陸野卻低頭,很認真地看著他,問他:“你想要嗎?”
“……什麼?”
“想不要,想要,我就給你弄來。”
陸野垂著眼,從上而下的角度本來有點死亡,但架不住他這張臉太抗打。
顧硯修對上他的視線,身體在他的影子下,居然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以至於聽見“要”這個字,顧硯修的目光,居然是落在陸野開開合合的嘴唇上的。
他像觸電,飛快地錯開視線。
“……別開玩笑了。”
陸野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伸出手,覆在了他搭在桌上的手背上。
很燙的手心,顯得他手指冰涼。
“還難受?”陸野問。
“沒有。”雖然有一些,但在顧硯修可控的範圍裡。
陸野卻說:“不用騙我,你的資訊素會波動,我能感覺到。”
顧硯修:“……”
可能是因為剛才的確在盯陸野的嘴,他有一種覬覦弟弟被抓包了的羞恥,不敢多看陸野的眼睛。
陸野卻拉高了他那隻手,將他的手背放在唇邊,輕輕貼了一下。
“這樣會好一點嗎?”
顧硯修的耳根燙得要滴血,眼睫倉皇地遮住視線。
陸野卻貼著他的手背,低聲說:“我感覺到了。”
然後,就又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個發出聲音的吻。
“會好一點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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