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些車子邊,垂著手,正好能聽見幾個傭人交談。
“江公子帶了這麼多行李來,應該是要在家裡住一段時間吧?”
就有傭人笑著說:“江公子講究,就算住幾天也是這樣的排場。”
“唉,也是,不過真好,江公子跟咱們少爺這麼投緣。”
“畢竟是竹馬呀!”
傭人笑得喜悅又曖昧,言語之間,好像顧硯修和江寧溪的“事情”是板上釘釘的。
“先生知道,也很高興,不是還讓阿爾伯特吩咐我們嗎?好好照顧江公子,以後來日方長呢。”
幾個人說笑著,高高興興地從陸野身邊走過去。
“誒,陸少爺?”有人看見了他,笑著打招呼。“您回來啦?”
顧硯修和阿爾伯特處理過幾回,他們現在對陸野也不敢太輕慢。
陸野嗯了一聲。
就有傭人說:“少爺和江公子在馬場玩呢。您要是回來了,就過去和他們一起啊?顧家和向家的幾位少爺小姐都在呢。”
“……嗯,好。”
陸野答應著,卻是側了側身,將自己髒汙的手藏在了身後。
——
面板上的機油很難清理,陸野不知道自己洗了多少遍手,才把附著在上面的漆黑痕跡洗淡。
總之,在他放下香皂,沖幹淨雙手的時候,他血管清晰的手背都泛起了摩擦後的紅痕。
陸野安靜地擦掉了自己雙手上的水。
其實不髒……但是騎馬,總是要伸出手的。
一想到這個,陸野就忍不住地聯想起顧硯修的模樣,尤其是他那雙清透明亮的眼睛。
總不能讓那雙眼睛,看見他髒兮兮的手。
鏡子裡的少年安靜地擦手,緊實修長的身體比之前更堅韌有力,擦手的時候,還能看見手臂上繃起的肌肉線條。
這是陸野這段時間練體能的成果,包括之前他很嚴格控制的力量訓練,他這段時間也在成倍地增加。
這要是讓陳子軒看見,一定會罵他。
因為正式的比賽,車手和車子的總重會有嚴格的限制。科倫廷不像那些很有錢的車隊,車身都是輕巧結實的碳纖維,他們用的金屬車身,本來就比那些車重。
這樣的重量,就只能從陸野身上找。
所以他一直保持著精悍的體型,連增肌都很嚴格地控制。
這樣沒節制的練習,雖然確實對賞金賽有好處,但賞金賽後,又得想辦法減重,到時候更受罪。
陸野卻很淡定地擦完手,走出去兩步,又退回來,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
敲門聲也在這時候響起了。
陸野開門,就有傭人在門口沖他笑:“陸少爺!少爺他們在馬場旁的草坪做燒烤呢,問您回來了的話,就一起去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