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意自己一團爛泥的人生,打算和曲尚死磕到底。
可顧硯修卻將他遮在了羽翼之下,讓那些本該落在他自己身上的雨點,弄濕了顧硯修的羽毛。
陸野胸口一陣陣發悶。
他怎麼這麼沒用?這種事,要顧硯修來擺平,要顧硯修來保護他。
他本來不想這樣。
可亂七八糟的人生,讓他束手無策,活了今天不管明天的人,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樣。
想給顧硯修報仇?想要曲尚的命?想多賺一點錢拿去喂顧硯修很喜歡的那隻小黑貓?
這些答案和風一起拂過面板,輕飄飄的。
陸野是在這個時候抬起的眼睛,正好撞在顧硯修閉目養神的側臉上。
他有點累了,單手支著臉頰,車窗外的夕陽穿過不斷後退的樹木,斑斑波波地在他臉上拂過。
陸野亂七八糟的思緒瞬間停在了這一刻。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答案呼之欲出,卻很安靜。
——
車子停在莊園門口,顧硯修抬眼,就看見了好幾輛掛著聯邦旗幟的黑色車輛,停在莊園前。
祝欣柔小小地驚呼了一聲,像是很害怕:“先生回來了?”
車牌號簡單而熟悉,顧硯修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他父親回家了。
……還真是有點巧,巧得他都忍不住笑了一聲。
學校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按照慣例,學校一定會往家裡寄來說明信。
他父親這時候在家,估計信已經看過了。就算不看,事情鬧得這麼大,少不了有給他父親致電道歉的人。
聽見他笑,祝欣柔立刻沒主見地扭頭看他。
顧硯修沒多說,單手拉開車門,只留了一句話。
“我先去見父親。”
“好好好!”祝欣柔趕緊答應。
車門合上,極其優質的隔音瞬間把車裡車外分成了兩個世界,顧硯修一邊走,一邊偏頭和阿爾伯特說著什麼,祝欣柔一句都聽不見。
她立刻回頭,狠狠地橫了陸野一眼。
“還留在這裡不走,等著先生來教訓你嗎?”
他們兩個向來話不投機,陸野也基本不會理她,她就算再怎麼罵,陸野也把她當空氣,簡直是個刀槍不入的混賬。
但是這回,陸野居然沒走。
“教訓?”他問。
祝欣柔稍有點意外,但很快,就譏諷地看了陸野一眼。
“不然呢?你在學校鬧了這麼大的事,難道先生會不管嗎?”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