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考試,幾節音樂體育課都被改成了自習,這對他們哥幾個來說,就是想上音樂就上音樂,想上體育就上體育。
直接曠課,出去玩去了。
“上器材室借倆籃球唄?打球去。”幾個人在校園裡邊走邊商量。
“就我們幾個?沒意思。”
“馬上考試了,你還想跟誰玩?有個球打都不錯了。”
宋祁東領著幾個人溜達,忽然,有人靠了一聲:“哥,你快看,那不是大哥嗎?”
這一嗓子,讓所有人都抬起頭來。
自從上次他們在食堂裡讓陸野狠揍了一頓,陸野就單方面成了他們的大哥。
只是陸野下手狠,性格更冷,不管他們怎麼示好,甚至幫他拿籃球砸了他們班裡那個死胖子的嘴,結果他到現在也不搭理他們。
一聽到大哥兩字,幾人齊刷刷地抬起頭來,宋祁東也扭頭往那個方向看。
沒想到真是陸野。
他坐在藝術樓後側,貼著牆根坐在地上。從他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宋祁東伸長脖子。
只見是一隻漆黑的毛團子,正在陸野腳邊滾來滾去。
——
只有港內區有貓糧賣。
陸野上次比賽的獎金分完之後,沒給自己留多少。
買了半個月的營養劑,剩下的錢,只夠在食堂換很小的一袋貓糧。
他本來沒打算餵貓。
可是那天,他在體育課後撞見顧硯修的第二天,他到班裡就聽人議論,說顧硯修最近都在藝術樓那邊練琴,如果運氣好,說不定可以偶遇到他。
偶遇,這種橋段,只有電視裡的連續劇會演。
陸野知道喜歡顧硯修的人很多,但是正常人,誰會主動去製造什麼“偶遇”。
可是這天,他從藝術樓附近路過,正好聽見樓上飄來的琴聲。
陸野不懂音樂,但是認出來了,是顧硯修在樓上彈琴。
他的琴聲很安靜,像他這個人。就像那天在顧家的家宴上,燈光暗下來,他在臺上出現的瞬間,整個世界也就只剩下他。
他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等他回過神時,一隻黑貓已經從樹叢裡鑽出來,躺在他的腳下碰瓷。
他認識,這只貓顧硯修喂過。
陸野蹲下身,貓就抱著他伸過來的那隻手蹬著玩,玩了一會兒,就又蹭著他要東西吃。
陸野知道,來到別人的地盤,交保護費是規矩。於是他花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錢,買了一小包貓糧。
他不是刻意偶遇,也不是為了討好顧硯修的舊朋友,更不是專門留下,聽顧硯修在高樓上彈琴。
是這只貓餓了。他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貓糧倒在地上,黑貓安靜地在他旁邊吃東西。陸野則原地坐下,一抬眼,就能看見琴房的陽臺外,那兩只在樹梢上飛來飛去的山雀。
琴房的落地玻璃門開著,琴聲毫不吝嗇地飄了出來。
陸野的確不懂音樂。